第103章 第102章(2 / 2)

唔……一陣“男人味”洶湧而來!

青豆生氣要躲,兩腳半空使勁掄他:“臭死了臭死了臭死了!”

“坐了三天火車,誰能香著出來?”差點是橫著出來的。說著,顧弈捂住嘴,偏身壓下咳嗽。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數據要收集到七月底嗎?”

顧弈拇指細細撫過她的眉眼,目光頗為認真:“還想吐嗎?”

青豆一愣:“什麼?”

他道:“我這麼臭,你不想吐嗎?”

確實奇怪。顧弈這麼衝的味兒撞上來,她竟然沒有想吐的感覺。青豆戒備地看向他:“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的?”

“那天電話裡,金津說你連著兩天早上都不舒服。”顧弈一般打來電話,會有人傳話上去喊青豆。要是金津路過,會趁青豆沒下來,嘻嘻哈哈跟他說兩句話。金津話多活潑,什麼都說。青豆不舒服的事,她也說了。說的時候輕描淡寫,語氣與聊起爬山、複習、攝影展一樣,一開始他沒當回事。

青豆心頭一涼:“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好久之前了。”他嗓子癢得難受,又清了清嗓子,“後來你老說冷……”

青豆臉耷拉了下來。她焦心,後來她演技到位,掩蓋過去了嗎?

“豆兒……”他輕聲問,“是不是啊。”

“你煩死了。”

他歎氣:“素素知道,是嗎?”那天他特意打電話給素素,素素語氣很不耐煩,有點凶。一聽就是對他有氣。

青豆生氣:“怎麼!我還不能告訴素素嗎!”

“我的意思是……我……”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不會為這個回來的吧。”青豆一股怒氣衝上頭頂,手已經鑽進他的白色工字背心,鉚勁兒掐他了。“你就不能好好讀書嗎!這學期來來回回幾趟了!回來乾嗎!回來乾嗎!”

顧弈撈著她,貓進樓道的陰影處,把她另一手也往懷裡送:“回來給你打啊。”

青豆咬牙切齒,朝他小腹連撞兩三拳頭,撞得骨節發疼,皮肉間發出不小的響動。

打著打著,世界就下雨了。

青豆很久沒哭成這樣了。那幾下暴力的拳頭就像一根軟綿綿的針,紮破她心頭那隻脹氣的氣球。她嘶嘶漏氣,嗷嗷大哭。由於哭得太響,中間被顧弈扛到了三樓。隔壁樓是學校的行政樓,最近期末,有不少老師在批改卷子、登記分數,驚動他們就不好了。

青豆哭完十分舒爽,世界都清晰了,一低頭,震驚得倒抽一口冷氣,“完了……”

顧弈看了她一眼,拿手給她撫去餘淚:“怎麼了?”

“流掉了。”她呆怔了。

顧弈給她擦眼淚的白襯衫上沾滿了血跡。

她哭的時候,手一直掐個沒停,把他這兩天手臂結的疤都摳掉了。此刻月光下,血滴滴拉拉,有點瘮人。

顧弈牽起唇角,一時都沒有心思開玩笑,認真把手臂伸到她麵前:“沒,彆擔心,是我的血。”

青豆打著哭嗝,手從自己的小腹上挪到他的手臂:“我這麼厲害?”

說著,撩起他的背心,想看看身上有沒有打紫。

顧弈一五一十:“不是,是火車上被人劃了一道。”

要換做平時,顧弈肯定會逗她。但今天,他連玩笑的氣,都不舍得她生。

“啊?”顧弈身上何止被劃了兩道長長的刀口,還生出密密麻麻過敏的疹子。青豆吸吸鼻子,再拽過手臂,多了份小心翼翼,“怎麼回事啊!疼嗎?消毒了嗎?”

“沒事。不疼。”顧弈指尖替她順過發絲,“怎麼剪頭發了。”

“熱。”

“也好。天熱……那個......還挺難受的。”

青豆白他一眼,“你乾嗎回來啊。”

“我不回來,你怎麼辦?”

“我好得很。”還有幾天,考試周就要結束了。

顧弈無奈:“吐得厲害嗎?”

“還好。”隻要不死,在青豆這裡都是還好。

“跟我回家吧。”顧弈拉了拉她的手。

青豆嚇跑至走廊另一端:“我跟你說,你不要說什麼奇怪的話。”

顧弈失落地垂下眼:“程青豆,你不告訴我,是不想讓我負責,還是生怕我負責?”

“不是負不負責,是不合適。”

“我不合適?”他故意這樣說。

“是是是!你特彆不合適!你自己就是個小孩。”她順著他的話慪他。

顧弈失笑,上前再次將她擁進懷裡,“那你說,你想要嗎?”

青豆搖頭。

顧弈知道,情況確實尷尬。“我問你,如果……情況允許,你想要嗎?”

“什麼意思?”

“就是如果我爸能搞定學校這裡,你想要嗎?”

青豆認真思考,眼睛又濕了濕,衝他搖頭:“不行,顧弈,不行。你彆告訴你家裡。”

顧弈說:“他們已經知道了。”

顧弈回家飯都沒吃,拎起桌上的麻花,一邊沒品沒相地啃,一邊伸出指尖打電話。這在他家一向是被喝令禁止的沒規矩行為。

鄒榆心不解,“怎麼突然回來了?”見他穿的長袖襯衫,又問,“你不熱嗎?”

所以,鄒榆心自然聽到了他對電話裡說的那句“找程青豆”。

她問他,回來就找青豆?這麼急?

顧弈沒說話,上樓找戶口本去了。鄒榆心一直跟在他身後,看他翻抽屜,問他找什麼。

他什麼也沒說。但出門時,鄒榆心已經在生氣了。

她追出門,問他,四月份是不是回來過?她同事在鳴宴樓看到了他。她還說不可能,顧弈在西城上學呢,同事語氣十分確定。那麼紮眼的大小夥,市裡能有幾個,哪能認錯。又朝不知情的鄒榆心調侃,彆是交了女朋友了,沒有告訴你。

隔壁教授家最近天天在吵架,因為兒子搞大了姑娘肚子。基於門第觀念,他們不準許結婚。準備給筆錢,去趟醫院,就這麼算了。

這件事上個月她還在電話裡講給顧弈聽。顧弈是能聽進去的人嗎,反送了她一句,“和我有關係嗎?”她當時想,最好是沒關係。

但現在看來,關係大了。關係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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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豆聽說他爸媽知道了,當場崩潰。兩行淚刷地又掉了下來。

她在弄死孩子之前,想先弄死他。她什麼都沒準備好呢。

枝頭蟬鳴陣陣。樹影橫斜,清輝撒落。沒有燈光的樓裡,他們眼睛裡掛著兩輪圓月。

顧弈見她生氣,無可奈何:“程青豆。”

青豆眼下掛著兩滴淚,恨恨地看向他:“……”

他鄭重又平靜地說:“我們結婚吧。”

“放屁放屁放屁!鬼才要嫁給你!有病有病有病!”她要氣死了!這麼丟臉的事情!為什麼要給長輩知道!

她氣得連踹他好幾腳,暴跳得喘不上氣。瘋子瘋子瘋子!想一出是一出!

“不是你嫁我,不是我娶你,是我跟你結婚。”

他沒有辦法在不結婚的前提下,讓她懷孕。一秒鐘都委屈。

“我呸我呸!”青豆失去理智,嗚嗚又開始哭。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漂亮高貴的鄒阿姨知道我懷孕了,一定會看不起我的。我太差勁了。

“今天你跟我回家,明天我跟你回家。”他說,“我認真的。”

青豆一把揪住他的臉,“我跟你說,我也認真的。前幾年的《高等學校學生管理規定》裡寫了,‘在校學習期間擅自結婚而未辦理退學手續的學生,作退學處理’。”

顧弈不急反笑,疲倦的眼裡漾開一圈月光。

他捧起她的臉,嘬掉她兩顆懸著的淚珠:“原來你想過這事。”

那就好。

想個屁!青豆當年寫老李的故事,專門去查的。她要是能想到將來自己會用上這條,當時應該就把自己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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