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娘說完扭著身子一搖一擺地走了。
青杏小聲道:“秋姨娘今兒是吃了炮仗了?瞧著怎麼膽子變得這麼大?”
擱平時,秋姨娘頂多陰陽怪氣膈應一下兩個姑娘,但絕對不敢像今兒這麼囂張的。
蓁玉也覺得秋姨娘話音不對,什麼叫“還能得意多久”?
便不去找黛玉了,轉身回去讓青詩打聽府裡今兒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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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她剛回到院子裡,還沒等到青詩回來,倒是黛玉先過來了,身邊隻跟著一個叫雪雁的丫頭。
許是黛玉來時走的急了,一張小臉紅撲撲的。
蓁玉牽著黛玉手坐下時,摸到黛玉手裡滑膩膩的,顯見是出了汗。
再看外頭大熱的天,便喚丫頭青歌打盆水來,又叫青詞去端一碗冰鎮過的八寶甜酪。
黛玉簡單擦了擦臉和手,看蓁玉臉上也有薄汗,就手用帕子給她擦了擦臉和手。
蓁玉伸著手乖乖叫姐姐擦拭,心裡極喜歡姐姐的親近,嘴上貧道:
“就說姐姐跟我是一條心,才想去看你,姐姐就來了。”
剛好青詞端了冰碗來,蓁玉接了過來,遞給黛玉
黛玉在外頭晃了一圈,確實燥了一些,用了冰碗,心裡頭極舒爽,卻沒聽蓁玉的甜言謎語,隻問她:
“你又跟秋姨娘懟上了?”
這兩年黛玉由桂嬤嬤帶著,管理內宅。
蓁玉點了點頭,說是秋姨娘先找的茬,又問她這回又出什麼幺蛾子啦?
秋姨娘每回遭了蓁玉的懟總要去旁的地方找事,都成慣例了。
黛玉無奈道:“這回她去針線房討要那塊青蟬翼的料子做衣裳。”
那料子極珍貴,做夏裳輕薄又好看,府裡今年一共就隻得了那一塊。
黛玉吩咐給了妹妹做衣裳哄她高興,秋姨娘該是知道才故意要那塊料子。
“秋姨娘怎麼說都是父親的房裡人,管教也該父親來,你何苦跟她對上,叫人看見了說嘴?”
蓁玉才不認這個道理呢:
“一個姨娘動不動陰陽怪氣說話,態度囂張,慣的她,憑啥?”
“你們體諒她,理解她,包容她,我可來不了。人生不過百來歲,誰若叫我不痛快,我保準叫她也痛快不了!”
黛玉嗔了她一眼。
她妹妹真是嬌花的身子,炮仗似的性子,一點就著。
也不知道秋姨娘乾啥想不開,回回挨懟,還回回找上去。
蓁玉又問:“那姐姐怎麼處理的?”
“我還能落你的麵子?姨娘的份例本就有定量,平日不計較也便罷了,計較起來,一絲一厘都不多了她去。”
蓁玉就笑了。
還說她呢,她姐姐這哪裡又是吃虧的性子?
她們姐妹合該是一家人。
“你又笑什麼?”
蓁玉攏著黛玉胳膊,嬌聲道:
“好姐姐,你可真是我的親姐姐,又威風又公道,天底下再好沒有比我姐姐更好的了。”
黛玉聽妹妹撒嬌誇她,心裡得意又高興,麵上卻不顯。
她這個妹妹,可人心是真的可人心,但是調皮也是真調皮,她麵上收著些,也免得她要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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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秋姨娘,黛玉看向蓁玉的麵色忽然就糾結了起來。
好似有為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