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過錯(錯在你是高富帥?...)(1 / 2)

月老祠已成廢墟。

廟門外孤零零剩一株相思樹,滿樹紅繩結在春風中搖搖晃晃。

顏喬喬牽馬站在樹下,看著官兵給江芙蘭屍身蒙上白布,運往京中。

衣擺露出一角,繡著木槿花。

少年慕艾,思戀一位明月般的君子,悄悄用著與他相關之物,偷偷向神仙許下心願,本是世間最美好的事情。

顏喬喬輕聲歎息,對西梁邪人的痛惡更深一層。

她記得,前世這段日子,自己雖然過得渾渾噩噩,卻也知道這場波及整個大夏的血腥風暴——大量廟宇祭祠都查出了附著邪血的神像,或是已被附身操縱之人。

幸好朝廷雷厲風行應對得當,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嗯?”

顏喬喬怔怔望向那道踏上馬車的身影。

原來是少皇殿下慧目如炬,第一時間看穿了大邪宗的陰謀,在遇襲當下便部署清查,消彌了無數隱藏的禍端。

他竟是這樣一個強大果斷的人啊。

顏喬喬的胸口湧起了複雜難言的情緒,唇角不自覺地揚起,眼睛裡卻落下滾燙的熱淚。

‘殿下,我會竭儘所能守護你、守護我們大夏的百姓江山!’

她握緊韁繩,心口沸騰著愛國熱浪。

*

一名醫道宗師在車廂中替少皇看診,聲音斷續飄出木窗。

“殿下的外傷倒是不足為慮,隻是經脈也染到了邪毒,恐怕需要一段時日來逐漸肅清。”

公良瑾問:“我體內靈力泛黑卻無大礙,也是邪毒的緣故?肅清之後可否複原?”

醫宗遲疑了一會兒,謹慎地回道:“此前從未有過邪道大宗師,臣也不敢把話說太滿。殿下回到昆山院,可讓蓮藥台的夫子們聯合診斷。臣擬一個藥方,回頭請夫子們也看一看。”

“辛苦。”

“那,臣便告退了,殿下定要好生休養,切莫過度勞神。”

顏喬喬打馬跟在車廂邊上,心中憂慮不已。

事關儲君,許多消息都是絕密,她並不知道前世少皇在月老祠究竟傷得有多重,隻知道當他現身空城主持大局時,身體已是油儘燈枯。

會不會是因為邪毒的緣故?

正憂心時,聽到車廂中傳出沉舟的疑惑:“殿下究竟是如何看穿始末?”

“嗐!”破釜發出極不讚同的聲音,“就這點事也值得叨擾殿下?問我不就完了!”

沉舟乾笑兩聲:“你?”

公良瑾聲線淡淡,隱約帶著點笑意:“說來聽聽。”

“是!”破釜聲音洪亮,顯然是挺直了腰板,“滿門就活了一個江芙蘭,凶手又沒離開院子,不是她,還能是誰?倒是要能找出另外一個嫌疑人來啊?”

顏喬喬側耳聽著,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心想,說得好有道理。

破釜繼續說道:“她吵著嚷著要來月老祠找神像,到了月老祠,謔,指甲說長就長,這不就證明神像有問題?這麼簡單的推理你竟然想不到?沉舟啊,你可多長點心吧。”

最後一句叫他說得抑揚頓挫、語重心長。

沉舟氣樂了:“你這就是馬後炮!明明是殿下揭穿她,她這才長了指甲!”

一向沉穩的女官不覺就被帶偏,將血邪發作說成了長指甲。

破釜噎了下,回道:“說不定殿下就隻是詐她一詐,是吧殿下?”

公良瑾輕輕笑了兩聲,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過了片刻,他說道:“倒不如去問顏小姐,她比我更要篤定些。”

突然被點名的顏喬喬:“……”

這可讓她怎麼編?

車簾掀開一小片,探出破釜沉舟兩雙眼。

“顏小姐,”沉舟求知若渴,“你遠在昆山院,是如何得知江芙蘭有問題?”

顏喬喬:“……”

急中生智,想到一個拖延之策。

“是這樣的,”顏喬喬裝模作樣,“我大哥他有一個朋友……”

“哦?”沉舟好奇地睜大眼睛。

萬事開頭難,編出開頭,顏喬喬心中立刻沒了障礙。

她輕咳一聲,硬著頭皮繼續說道:“這位朋友身份神秘,能力卓然,與我大哥隻用書信聯絡往來。此前,他提點我大哥許多事,都讓我大哥受益匪淺,直呼內行。今次,也是因為這位朋友事先提醒過,我才想到江芙蘭很可能有問題。”

“竟有如此能人?”沉舟奇道。

顏喬喬道:“這位朋友與大哥相識數年,是一位運籌帷幄、慧語如珠的不世之才,並且品性高潔,令人萬分景仰。我回頭讓大哥去信,問一問他是如何得知血邪之事,他願解惑那是極好,但他若不願說,也是萬萬不能勉強。”

與夫子鬥智鬥勇多年,顏喬喬深諳“拖”字一訣的真諦,此刻用起來可謂得心應手。

“如此……”沉舟點頭感慨。

正說話時,忽然看到前方黃塵滾滾,一隊昆山院執事打馬而來。

顏喬喬抬眸一看,又是老熟人。

晃眼,秦執事便來到了近前。

“好你個顏喬喬!”他勒住馬,執鞭指了過來,“逃學、搶馬,還有什麼事你不敢乾?!我看你是殺人放火指日可待!怎麼,昨日悟了道意,今日你便要上天了?記你一大過,你可有話說!”

聽到記過,顏喬喬的心跳忽然錯亂了一拍。

昆山院的學子隻要被記上三次大過,便會開除學籍。

顏喬喬雖然總愛跟夫子對著乾,但她卻從不犯違紀的大錯——既然知道有個姓秦的盯著她,自然萬分小心。

然而前世她最終還是被他坑了一回。

他暗地裡添油加醋,為她杜撰了許多小過錯,譬如遲到總次數超過一百、在堂上睡覺次數超過一百……林林總總,判她德業不合格,偷偷給她記了兩次大過。

在韓崢即將離開昆山院時,秦執事拿著顏喬喬毆打林天罡的證據找上門來,勸她自己退學——反正她已有三次大過在身。

倘若真被開除,家中老父親的臉可是要丟遍天南海北。顏喬喬本也無心學業,也沒有心力與小人繼續糾纏,乾脆便休學嫁人去了。

如今想來,秦執事的刻意針對似乎來得有些蹊蹺。

念頭一晃而過,顏喬喬心知絕不能被記上大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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