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輪廓漸漸變得分明,那雙眼睛蔚藍如海。
白玲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她一下站了起來,“啊,是你。”
這不是她送罐頭的那個人嗎?
這雙漂亮的藍眼睛很難讓人忘記,原本她還想過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他,沒想到這就又見到了。
燕蒼梧走到她麵前,那雙藍眼睛冷冰冰的,“你要去羊角灣林場?”
書中那個科學家前期的劇情很少,直到男主救人他才有個名字燕蒼梧,其他關於他到底住在哪裡乾什麼隻是一筆帶過。
要到宋健民回城做生意起,這個名字的存在感才變強。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白玲也不會花這麼大的功夫才找到這個人現在的住處。
白玲對這個角色的印象最多就是一個專為男主服務的人形掛,知識淵博講義氣,國內國外的人脈廣,精通幾種語言,還有幾分科研人員對於自己專業的自信和固執。
技術上的事情,這個人能處理的很好,但他並不擅長交際,說話直來直去,沒有家人,也沒有幾個知心好友,因此對男主這個唯一的朋友相當好。
隻要是男主想要做的事情,這位人形掛就會想儘辦法幫他做到,加班加點的研究新技術根本不是事,跑遍全球替男主找貨源也不是問題。
男主的競爭對手捧著錢上門,麵對重金收買,他也不為所動,好像人生最大的樂趣除了做科研出成果就是讓男主心想事成。
隻能說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毫無個人私欲的六邊形SSR。
如果不是男主和女主的愛情在書中占比相當大,她甚至會懷疑兩者之間名為‘兄弟’,實則是‘兄弟情’。
眼前的人有一雙藍眼睛,眉目還有幾分異域的深邃……藍眼睛的少數民族應該不多見吧。
白玲心裡冒出了個不可思議的猜想,“同誌,你是羊角灣林場的人嗎?”
燕蒼梧俯下身一手拎起了白玲的大包裹,“我是羊角灣林場的人,你要去林場的話現在跟我走。”
白玲確定對方是羊角灣林場的人,心口漏跳了半拍,一路小跑追在他身後,笑盈盈的問道:“同誌,您叫什麼名字呀?”
雖然嘴上還在問,但她心裡已經有了至少八成把握。
燕蒼梧放慢腳步,瞥了她一眼,“燕蒼梧。”
猜想成真,白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雙眼睛愈發明亮,笑容也更燦爛了。
書中對男主宋健民花了很多筆墨,描寫他多麼瀟灑帥氣,但對燕蒼梧沒什麼太多的描寫,最多是側麵以宋健民的視角提一下燕蒼梧一副鬼佬樣。
她想象中,對方應該是一個蒼白消瘦,平平無奇的科研人員形象。
萬萬沒想到這個皮膚曬成了健康小麥色的年輕帥哥居然是燕蒼梧,這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燕蒼梧眉心微皺,彆過臉避開她的視線,聲音更冷了,“你笑什麼?”
白玲笑盈盈的說道:“同誌,你的名字真好聽,以後我們就是同一個戰壕的戰友了。”
燕蒼梧抿了抿唇角,一張臉更緊繃了。
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姑娘,就算少數民族姑娘相較於漢族女孩更大膽些,但也從沒有過一個這樣直直的盯著男人看。
來了這裡的人不是一臉嚴肅,就是愁眉苦臉,隻有她笑得這麼開心。
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
兩個人走出去沒多遠,白玲便被人叫住了,“白玲。”
燕蒼梧放下了手裡的包裹。
文雅快步走過來,她難得穿了一身嶄新的深藍中山裝,長發編成了兩條大辮子,看起來比起之前要正經的多。
白玲多看了兩眼文雅那兩條漆黑大辮子上係著的紅頭繩,總覺得這頭繩有點眼熟。
孫紅英和吳雪梅昨天跟她道彆之後就離開了知青臨時安置點,文雅回來的特彆晚,她回來的時候白玲都睡了,隻隱約知道她大半夜的一直在收拾東西。
今天早上文雅一大早又帶著自己的東西走了應該是去宣傳隊報道了,從昨天她回來到早上出去一句話都沒跟白玲說。
如果說以前文雅至少表麵上維持著一點來自於‘同鄉’的客套,那麼發現她跟宋健民認識之後,就連那點客套都徹底沒有了。
白玲有些詫異會在這個時候見到文雅,“文雅,怎麼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文雅看著白玲目光微閃,她喘了口氣才說道:“你彆走了。我們宣傳隊要排個節目去公演,剛好缺個領舞。我都幫你說好了。”
白玲怔了一下,她盯著文雅看了幾秒,慢吞吞的說道:“這麼好的事情你居然還想著我。文雅,你可真是太善良了。”
文雅本以為這話一拋出來,白玲馬上就會喜出望外的答應。
留在宣傳隊,留在團部,不用乾那些重體力活是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事情,她想不出來白玲有什麼不答應的可能。
要不是她才知道上一次公演的領舞出了那種事情,這個機會她絕對不會讓給彆人。
見白玲沒有立刻答應下來,文雅又想起宋健民那邊,心頭愈發急躁。
她暗暗咬牙,愈發好聲好氣的說道:“底下農場最近都在秋收,活又累又多,等收完這波玉米什麼的。知青要蓋知青點,大冷天的活泥燒磚。活特彆重,你絕對乾不了。白玲,我也是看在我們都是老鄉,還有宋大哥的麵子上才想著幫幫你。你趕緊跟我走吧。”
白玲察覺到燕蒼梧投來的目光,她回頭看了他一眼。
文雅又說道:“難道你真想去底下做農民?留在團部,你平時還能多見宋大哥幾麵。他現在都因為你關了禁閉,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燕蒼梧把手裡的行李悶不做聲的遞給她,似乎已經默認她會留在團部。
文雅走上來想要拉住白玲的手,“走吧。彆磨磨蹭蹭的了,時間緊,任務重。”
白玲躲過她的手,乾淨利索的拒絕了,“等一下。文雅,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這麼好的機會還是留給有能之士吧。我不會跳舞。至於我的個人問題跟你沒有關係。”
關於這次公演,她隱隱約約記得一茬,文雅千辛萬苦的爭到了公演的機會,得到這個機會之後才知道這一次公演主要是紡織廠的廠長為了解決自己兒子的個人問題所安排的。
去年的時候也有這樣一次公演,領舞跟這位廠長的公子很快結婚,結果沒到半年就投河自儘了,宣傳隊裡把領舞當成了燙手山芋才會丟給剛來的新人。
最後文雅還是靠著女主光環和宋健民英雄救美才躲過了公子的糾纏。
文雅的確是夠善良的,這估計是剛得知消息就馬不停蹄的來抓替死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