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哇,肘子!”
孫紅英往門外看了一眼,嘿嘿笑了兩聲,“我讓我對象特意找的關係,買了點豬頭肉,豬內臟,還有幾個肘子。我姑親自調的味,昨天就鹵上了,彆人我可舍不得給。你嘗嘗味怎麼樣?”
豬下水這些七零八碎的肉不要票,但想買到也不容易,得找找後門和關係才能買到。
這一鍋鹵肉是孫紅英特意留的,等客人走了,她也得和丈夫打打牙祭不是,總不能這麼好的日子光吃客人的剩飯。
白玲吃了幾口肘子,肘子已經燉的軟爛,幾乎入口即化。
她連連點頭,“味道很好。太香了。紅英,你家臘肉好吃,肘子也好吃,怎麼什麼都這麼香?”
孫紅英,“哈哈哈,臘肉,彆人我不給。你走的時候我給你切點帶上。”
白玲,“這怎麼好意思。”
孫紅英,“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剛來的時候,我和吳雪梅一起吃了你不少白麵豬肉雞蛋。這就當還你了。”
反正現在她自己有津貼,她丈夫也有津貼,兩個人的日子過的不錯。這點東西送出去也不是很心疼。
剛結婚的年輕人,一麵手頭上有了點小錢,終於獲得了成人的標誌,一麵又沒有真正走入柴米油鹽的生活,總是格外大方。
白玲,“對了,吳雪梅呢?今天怎麼沒見到她來?”
孫紅英一拍手,“這事我差點給忘了。你還不知道吧?吳雪梅她和對象一起休探親家回老家結婚了。”
白玲吃了一驚,“這麼快?”
吳雪梅和她對象認識還不到半年吧,怎麼大家都這麼神速的嗎?
其實以她的觀念來看,無論是吳雪梅還是孫紅英都太年輕了,才二十出頭,甚至不到二十。這麼急著結婚乾什麼?
而且她們這麼早結婚,周圍的人都是一副習以為常,本該如此的態度。
白玲轉念一想,建國時婚姻法規定的法定婚齡是男二十,女十八。
而提出晚婚晚育的觀念,修改法定婚齡為男二十二,女二十是80年修訂婚姻法才有的。
一個年代一種社會觀念。
孫紅英,“本來不至於這麼快的,你還不知道吧?兵團馬上就要改製了。”
這事其實白玲來兵團之前就知道,但她不是很懂改製和吳雪梅火速嫁人有什麼關係。
孫紅英,“這不是現役軍人都要調離兵團回原單位嗎?吳雪梅他們剛談上,她對象怕一分開這對象就黃了。可不得趕緊在年前把結婚給辦下來,這樣以後也好讓吳雪梅隨軍。對了,白玲,你滿十八了吧?你想不想結婚?”
白玲嚇得差點沒噎住,她把嘴裡的肉咽下去,連忙擺了擺手,“我才十六。沒到十八呢。不急不急。”
孫紅英哈哈大笑,“原來你這麼小。那你以後喊我一聲紅英姐吧。”
白玲從善如流,“紅英姐。”
她想起另一件事來,“咱們團今年冬天是不是要搞獵隊?”
“是啊。你姐夫前兩天局裡剛開過會,團長的意思是先讓底下的幾個林牧場農場自己選人手組織獵隊來咱們團部的公安局報備一下開開安全會,然後領槍進山試一試。”
孫紅英說著說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我看幾個林牧場的人選名單都交上來了,聽說宋健民被選中了。你是不是擔心他?”
白玲擺了擺手,“絕對沒有的事。”
孫紅英,“不過你也彆擔心,這一次獵隊聽說隻要給團裡交兩成,剩下八成都能自留。挺多人想報名。我要不是個女兒身,我都想試試。”
拎著孫紅英特意給的飯盒出了門,一股冷風夾雜著雪花迎麵吹來,白玲打了個哆嗦。
燕蒼梧從她手裡拿過飯盒,低聲問她,“現在回?”
白玲走了幾步,腳上的傷口又隱隱作疼。
她咬牙,“不回。我得去宣傳隊找個人。”
文雅真是膽子夠大的,跑了就不回來了,也不想想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
今天她非得把東西拿回來不可。
剛走沒幾步,一個人從街角跳了出來。
白玲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文雅。
文雅帶著一頂雷鋒帽,穿著一件軍大衣,大半張臉都藏在領子和帽子裡,鬼鬼祟祟的窩在街角站了不知道多久,帽子上的雪花都積了一層。
她凍得直哆嗦,聲音都是顫的,“你可算出來了。”
就怕在孫紅英家把毛衣還給白玲讓那些人精一樣的老女人們看見了嚼舌根,她特意站在這裡等著,等得人都快要凍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