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1 / 2)

倘若我問心有愧 存寧 9133 字 4個月前

阿槐這種幸災樂禍的態度,令殷梵更加抓狂,他恨不得殺了她,卻又害怕她,再加上自己因為她生了怪病,對阿槐的恐懼愈發深厚,這些情緒累積起來,壓垮了小少爺脆弱的神經,他哭得像個小孩子,不停地問阿槐:“你想怎麼樣,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害我們!”

他睜著一雙很漂亮的眼睛,仔細看的話,還跟阿槐有七八分相似,他問阿槐:“你不是說我們是一家人嗎?你不是說你想回家嗎?那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你的家人?你說的那些關於回家的話,難道都是假的嗎?”

“從一開始你就是想毀了我們是嗎?!”

到了最後,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嘶吼了。

阿槐眨眨眼,問:“這麼激動做什麼?”

自己情緒爆發到頂點,人家輕飄飄問一句這麼激動做什麼,是個人都要氣死了,殷梵雙手哆嗦,“你到底想做什麼啊,你放過我們好不好!”

他越發瘋阿槐越高興,她乾脆回答:“當然不好,我說過,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隻要你們乖乖待在我身邊,自然就不會生病了,誰讓你們要走的呢?不過沒關係,現在不也回來了?”

她伸手戳了戳殷梵的手臂,原本屬於人類的皮膚變得很僵硬,像老樹皮,阿槐笑得不行:“再晚回來一段時間,真的就可以玩一二三木頭人了。”

冰涼的手指在弟弟的皮膚上撫摸著:“漸漸地,這裡會長出樹紋,像樹葉的脈絡一樣,人類天生就很像一棵樹呢!有軀體、有枝乾,還有茂密的毛發,這是樹葉……”

她畫著圈圈形容著,開心的不得了。

但殷家人隻是想象這個畫麵,就已經頭皮發麻了。

正常人誰會想變成樹?!

阿槐拍拍弟弟的臉,順手又摸摸妹妹,安慰道:“彆難過,留下來彆走就可以了,你們看爸爸媽媽,他們這段時間哪裡也沒去,就算出去也很快回來,不也還跟正常人一樣?”

當然,這隻是外表。

離開阿槐,會因為離她太遠,被同化為樹,他們可沒有阿槐的體質,這世界上也找不到第二棵千年老槐,所以他們變成樹,真的就隻是有著思想的樹而已。

而留在阿槐身邊,可以杜絕身體的變化,但會越來越服從阿槐的話,變成身體正常、行為正常,惟獨靈魂成為阿槐所有物的樹奴。

阿槐想要跟家人永遠在一起,他們要是變成樹人,那就種在院子裡,讓他們經曆雨打風吹電閃雷劈,等成熟了還能砍下來,樹木的用處大了去了,他們變成樹人仍然會有意識,片成無數片送去工廠做成紙張,機器轟鳴軋過身體的感覺一定很棒吧!

但做成紙製品被用了就沒了,無論身體還是靈魂都會徹底消散,所以阿槐還是希望他們能選擇留在她身邊,至少能夠保持身體的不變,隻是靈魂被她禁錮,成為樹奴,這不比做樹人強?

她可沒有動手殺人,是他們自願留在她身邊,漸漸被同化的,她隻是沒有告訴他們這兩者的前提而已,這不算違背法則吧?

殷蔓與殷梵經此一事,也隻能留在了殷家豪宅,天水循安住得再舒服,也不可能有家裡舒服。

雖然殷槐的存在很可怕,但不得不說,回到家裡住後,他們的身體很快得到了改善,並且幾乎沒有變化,殷梵熬夜也不會有黑眼圈,殷蔓不需要昂貴的護膚品也能維持最好的狀態——他們的身體成長與衰老都漸漸停止,但他們自己好像沒有意識到。

等意識到的時候,會不會已經晚了呢?

阿槐特彆期待這一天,她喜歡他們臉上那種驚恐畏懼又不敢散發怨恨的表情,特彆有趣。

為了試驗妹妹有多麼聽話,阿槐把殷蔓叫到了身邊,她問殷蔓:“你的愛慕者們,最近有沒有消息呀?”

殷蔓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明明心裡想的是難道殷槐要搶走她的全部嗎,可手卻不由自主掏出了手機遞給姐姐,告訴了她密碼。

阿槐很滿意,隨手劃開殷蔓的微信,發現她跟很多人都在聊天,一直沒有斷過聯係。

阿槐天天待在家裡當然不會知道,她除了去見謝卓,威脅了他一番後,就沒有再去確認過,事實證明,謝卓恨不聽話,他仍然在跟殷蔓聯係,言語間滿是關懷與深情,但總是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往阿槐身上引,以至於殷蔓都不太喜歡跟他聊天了。

謝卓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到後期不再提殷槐,兩人的關係又再度升溫,還約好要去參加謝卓新電影的首映。

阿槐把手機還給殷蔓,撐著下巴看妹妹:“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殷蔓結結巴巴道:“什、什麼?”

阿槐突然笑了,她靠近妹妹,目光似乎如同十五年前那樣溫柔,惟獨眼白瞬間消失,隻剩下一片漆黑的眼眶,像是能看穿人心底的謊言那樣,盯著殷蔓。

“首映禮,帶我也去吧?”阿槐笑著說,“我還沒有參加過這樣的場合呢。”

殷蔓想拒絕的,她甚至想說自己不去,可話到嘴邊,全都成了服從:“是。”

說完這個字,她猛地雙手捂住嘴巴,做了精致美甲的雙手十分優雅,上頭鑲嵌著的碎鑽blingbling閃著光,阿槐笑意盈盈,她最喜歡乖妹妹了,這才像妹妹,過去的妹妹也很乖,總是很聽她的話,那可真是姐妹倆感情最好的時候,阿槐非常懷念。

現在,如此聽話的妹妹,好像讓那段時光又回來了。

阿槐從被老槐樹同化,得到老槐樹的精魂,成為跳脫五行不在輪回的古怪生物後,一直很懷念那種活著的感覺。

在地底暗無天日的時光太痛苦、太難熬了,爬蟲從她眼眶裡來來回回的路過,蛇蟻啃齧著少女的皮肉,她的血肉化為了老槐樹的養分,老槐樹的精魂給了她新生,一切都是那麼恰到好處,那麼完美,在泥土裡時,阿槐好渴望太陽,可真的出來了,她隻能撐著一把小黑傘隔絕陽光。

曬到皮膚上,感覺連靈魂都跟著隱隱作痛。

“小蔓真乖。”她讚賞著妹妹,親昵地湊到殷蔓身邊,可惜,殷蔓不再是十五年前比姐姐矮半個頭的妹妹,如今的殷蔓比阿槐高上不少,阿槐不能再像過去一樣把妹妹抱入懷中。

阿槐說完話,殷蔓才覺得某些桎梏自己的東西消失了,她重獲自由,隨後往後退了兩步,避阿槐如蛇蠍,看得阿槐瞬間失落:“這麼怕我的嗎?”

殷蔓表情驚恐,她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是絕對不想帶阿槐一起去參加謝卓新電影首映的!可為什麼當時嘴巴不受控製?

不不不不,不隻是嘴巴,連大腦都失控了,理智告訴她不答應,可她的一舉一動都表示了服從!

是錯覺吧?一定是錯覺吧?肯定是一時最快,她不是真的這麼想的!

阿槐看著妹妹變化來變化去的臉色,忽青忽白還挺有意思,這也讓她更想當謎語人,怪不得每回諦聽那家夥說話都雲裡霧裡,總是喜歡說一半,真的很有趣!

殷蔓懷揣著不安的心情回到房間,打開了跟謝卓的對話框,猶豫許久,發了個賣萌的表情包過去。

過了幾分鐘,謝卓才回複了一個撓頭的問號,殷蔓給他發語音:“卓哥,後天新電影首映禮,我先不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