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2 / 2)

倘若我問心有愧 存寧 8980 字 7個月前

江商長得非常帥,是名副其實的鋼琴王子,容貌身材都是一流,因此吸引了許多女粉,絕對算是古典音樂圈的頂流,但為了維持逼格就不能靠粉絲圈錢,開音樂會能賺的那點錢,跟殷家比算得上什麼?

因為江商要來,今天的殷家也很熱鬨,管家跟幫傭都放了假,主棟他們不用進去幫忙,阿槐是最最期待的那個,她清晨起來下樓時甚至還哼著歌兒。

“殷梵”笑著說:“阿槐大人今天心情很好。”

阿槐單手托腮:“是啊,因為要見到故人,便很開心。”

人偶們都是阿槐身上怨氣所化,對於發生在阿槐身上的事了如指掌,他們的態度是一致的,任何曾經傷害,或是企圖傷害阿槐大人的都是敵人,“殷蔓”得到了這具身體,一定會物儘其用,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嶄新的殷家人雖然表麵上還是人類,但已經不需要進食來維持生理機能,樹人又品嘗不出食物的味道,頂多就是喝一點水,不過為了掩蓋身份,廚師每天做的一日三餐,他們還是會象征意義上的吃幾口,隨後便會以維持身材的名義淺嘗輒止,至於在外麵更是不怎麼吃了,倒也沒什麼人會懷疑。

江商到達時,從門口到花園這段路,心跳逐漸加速,尤其是到了正門,想到即將麵對的一幕,喉結微動,然後抬腳踏了進去。

殷家人正齊齊坐在客廳裡,見他進來,一起看向他——表情、眼神、嘴角笑容的弧度像是複製粘貼出來的,江商被看得心裡發怵,先是跟殷豪與範桂玲打招呼:“伯父伯母好,我是來找小蔓的。”

殷蔓坐在殷豪左手邊,笑意盈盈,江商最喜歡她的笑,可今天的笑和往日似乎又有哪裡不一樣,他清了清嗓子,向前走了兩步,將手上的花遞過去。

殷蔓沒有接,反倒另一雙雪白的小手從旁邊伸過來,當著殷家人的麵,把花束抱了過去。

阿槐聞了聞百合花的香氣,扭頭看江商,不顧對方瞪到凸出的眼珠子,用很是懷念的語氣說:“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喜歡給女孩子送百合花,難道就不能換一種嗎?小蔓不喜歡百合花的,對不對?”

殷蔓乖巧點頭:“姐姐說得對。”

江商一看見阿槐,什麼小鹿亂撞都沒了,整個人心神大亂,瘋狂後退,直到背部抵著牆才停下,阿槐見他嚇成這副德性,笑個不停:“怎麼了,你在怕什麼?上次見麵咱們沒機會好好敘舊,這次你可彆走了吧?來都來了。”

享譽世界的鋼琴王子,被稱為天才鋼琴家的江商居然轉頭就跑!

阿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的背影,又看向可愛的人偶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長得很嚇人嗎?”

她對著鏡子照過的呀,比當年還要純潔美麗,畢竟那時在家裡還需要做家務,因為長時間的拿筆,指腹上還磨出了繭子,怎麼江商那麼喜歡十六歲的她,現在看到她卻落荒而逃呢?

太傷阿槐的心了。

“阿槐大人怎麼會嚇人?”殷蔓立刻道,“阿槐大人是最漂亮的女孩子了。”

阿槐覺得江商應該跟她的小人偶學學如何說人話。

江商還沒跑幾步,就被殷梵展開雙臂攔住,青年笑著:“江大哥急什麼,正巧我們全家都在,尤其是姐姐,還沒機會從頭到尾聽江大哥彈一次《波萊羅舞曲》呢。”

江商臉色慘白,被殷梵捉住了雙臂,真要說起來他比殷梵還要再高一點,但卻完全無法反抗,殷梵的雙手像是鐵鉗一樣,牢牢地控製住他,輕輕鬆鬆將江商架去了琴房。

殷家發家後,殷豪與範桂玲都很想摘下暴發戶的頭銜,所以對一雙子女的教導培養十分看重,殷蔓會彈鋼琴和跳舞,殷梵則學了小提琴,雖然不到多麼精通的程度,但也都考了級,能拿得出手,算是多才多藝。

所以家裡有一間琴房,白色的定製三角鋼琴價格近千萬,是殷豪送給女兒的生日禮物,殷蔓曾經還在琴房裡拍過一段vlog,展示過自己的琴藝。

江商就這樣被殷梵摁在了琴凳上,隨後殷家人都來了,隻有阿槐坐在鋼琴上,她黑色的裙子與白色的鋼琴對比起來分外顯眼,她的身體輕得像是一片樹葉,根本沒有重量,江商坐在鋼琴前,手放在琴鍵上,額頭上滿是冷汗。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對不起……”

阿槐驚訝極了:“你是在跟我說對不起嗎?”

江商連抬頭看阿槐的勇氣都沒有,他隻能盯著一個角度看,這個角度能看見阿槐支撐在鋼琴上的一雙小手,潔白細嫩,一點傷痕都沒有,從這個角度,江商想起了一些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的事。

他聲音破碎:“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可是我、我現在……”

他話說了一半說不出來了,因為阿槐突然俯下|身,雪白的麵容與他貼得很近,鼻尖靠在一起,隨之而來的是她輕柔的低語:“啊,是嗎?現在不喜歡我了,改喜歡妹妹了是嗎?多絕情的話呀,多傷人呀,我都要因此難過的哭泣了。”

嘴上是這麼說的,可她根本沒有哭,隻覺得可笑,十五年過去了,江商不會以為她是喜歡他的吧?哪怕十五年前的殷槐也不是傻子,會去喜歡給自己帶來難以磨滅的痛苦的人。

她伸出手,撫摸著江商的臉,少年的麵容在這一刻與成年男人重合,阿槐的指甲深深刺入江商的臉皮,有鮮血順著她的指尖流淌,江商痛呼一聲,阿槐卻說:“彈琴啊,你知道我想聽什麼。”

可江商心慌意亂滿心恐懼,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雙手,曾經在台上遇到過許多突發狀況,他總是能憑借高超的技巧挽回,而現在麵對阿槐,他什麼都做不到。

好好一首波萊羅舞曲,他彈得不成樣子,阿槐搖著頭,“你這樣也算是天才鋼琴家嗎?”

下一秒,沉重的鋼琴蓋應聲而下,江商發出一聲慘到極致的嚎叫!

他的手!

他的手!

光是保險就買了一個億,保養費都要花上千萬的手!

屬於鋼琴家的手!

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手!

阿槐伸出一隻小手,輕輕按在了琴蓋上,饒有興味地欣賞著江商痛苦到扭曲的麵容,真好看,果然還是這樣的表情更討人喜歡,看到他笑,看到他故作情聖的模樣可真是令人反胃,幸好阿槐不用吃飯,不然真的全都吐出來啦!

十指連心,江商疼得臉色慘白,話都說不出來,阿槐笑意盈盈,江商拚了命想把鋼琴蓋打開,可阿槐的手指摁在上頭,力敵千鈞,笑眯眯地瞧著他,他越是痛苦,阿槐的笑容越是燦爛。

她湊近他耳邊,聲音仍舊輕柔:“對我愧疚是不是?覺得對不起是不是?沒關係的,我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

冰冷的指尖撫摸著江商痛到顫抖的手腕,阿槐惡意地將鋼琴蓋繼續往下壓,鮮血滲透琴鍵,滴到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阿槐長長舒了口氣,感覺內心的鬱結鬆展許多,諦聽總是擔心她失控殺人,其實他想多了,她怎麼會殺了這些人呢?

無論是家人還是仇人,阿槐都不會殺的,人死了眼睛一閉兩腿一蹬一了百了,阿槐的怨氣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消散?

“隻是嘴上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得付出實際行動,比如,把你最重要的東西獻給我,來平息我的怨氣。”

阿槐說著,手從江商的手腕撫到琴蓋上迸濺的鮮血,溫熱的血液讓冰冷的指尖感到了些許溫暖,阿槐想。

她很乖的,無論生前還是死後,都是個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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