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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誓旦旦死後化為厲鬼尋仇的謝卓,似乎沒有意識到他自己欠了阿槐十五年。
阿槐所遭受的冤屈與痛苦比他可大多了,阿槐死後立刻變成厲鬼了嗎?
沒有吧?
要不是特殊的體質、特殊的時辰加上老槐樹的精魂,以及十五年後月夜中一場帝流漿,這其中少了任何一樣,阿槐都會像那些進入中轉站的死靈,隨著時間過去慢慢被淨化,然後徹底消失。
所以說,特殊的例子有且隻有阿槐一個,之前糾纏宣鶴的小死靈怨氣已經足夠重了,但要是沒有阿槐幫忙,它就是消散乾淨,也彆想碰到活人一根汗毛。
生與死,陰與陽,這之間的界限是一道巨大的溝渠,法則不容許任何人跨越。
因此謝卓所使用的屬於丹波的身體,從生理機能上來講,確實是死了,但他的情況也比較特殊,因為他自己的身體還健康存在,不能被稱為是完全的死靈,所以死後一段時間,居然還保持了神智清醒,不過死靈就是死靈,能不能說話能不能溝通,是死靈就全都沒有意義。
發現自己“靈魂出竅”後,謝卓狂喜!
隨後他試圖找人說話,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他就是從活人的身體裡穿過去,人家也不會有感覺。
監控錄像拍不到他,掃描儀感知不到他,因為死靈隻能勉為其難算是一種能量,還是一種檢查活人的儀器無法探測出的能量,謝卓想跟人說話,不如試著努力看托夢行不行。
他第一次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地府,或者是不是有什麼黑白無常啊死神之類的,一開始還很警惕,生怕自己沒來得及報仇魂兒就被勾走,但跟空氣鬥智鬥勇大半天,根本無事發生,這讓謝卓茫然不已。
他肯定是想要報仇的,循著心底的那股子怨氣,他似乎能夠感知到自己仇人的位置,然後協會做發現自己雙腳離地飄了起來,剛才他下意識以為自己還是人,用的都是走路的方式,這會兒就不一樣了,飄著非常快。
但是,死靈跟人是不一樣的。
謝卓在丹波身體裡是時,雖然眼睛看不見也不能說話,但嗅覺與聽覺是正常的,他記得環繞在自己四周的那股福爾馬林的味道,可現在,身為死靈的他,恢複了視力與語言,卻聞不到任何氣味,觸碰不到任何東西。
等他受到怨氣吸引回到家,就看見自己的父母跟那個冒牌貨一起坐在沙發上,還在苦口婆心地勸著他什麼,麵前放了一些打印紙,謝卓上前看了看,居然是有關他的亂搞八卦!
照片上儘是些他摟著美女在泡吧、酒店之類的地方,完全不怕被人拍,全程露臉,看得謝卓臉都青了!再看那張熟悉的臉,頓時覺得麵目可憎,撲過去就想掐脖子,可他隻是個死靈,他什麼都做不到!
謝父謝母還在勸丹波要愛惜羽毛,不能讓這麼多年來的經營毀於一旦,丹波笑笑,非常不以為意,雖然現在這是他的身體,可是總會過期,又不能用上百八十年,不趁著這個最好的時候趕緊縱情享樂,難道要等到垂垂老矣?
現在他知道能換身體了,為什麼還要小心翼翼地保護?
所以丹波聳聳肩:“可是我就覺得這樣過的才有滋味,爸,媽,你們不是很愛我嗎?那為什麼不能尊重我的選擇呢?我不偷不搶,又出手大方,最重要的是,我花的是我自己賺的錢,這有什麼不可以?”
謝父謝母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他們家原本要靠著宣鶴才能有好日子過,這些年的地位上升,那是靠兒子,結果兒子突然間私生活混亂成這樣,他們說了還不聽,不得不讓他們懷疑起來,謝父甚至說:“阿卓,我都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不然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謝卓驚喜極了,“爸!他根本就不是我!他是個冒牌貨,你發現了嗎爸?你是不是發現了?!”
然而謝父隻是說這句話想要壓住丹波,讓他聽話而已,根本不是發現了真假。
丹波到底還是有點怕被拆穿,他眼珠子轉了轉說:“但你現在讓我戒了肯定不行啊,頂多我跟你們保證,以後我收斂點,儘量不被拍到。”
謝父謝母對視一眼,歎了口氣,丹波不願意跟他們在一起時間過長,一是無趣,二也是怕被發現什麼,所以隨口說了句休息,就上樓了。
他上樓時還正好從謝卓的靈體裡穿過去,謝卓伸手就想抓住他,當然是抓了個空氣。
然後他對著父母崩潰大喊:“爸!媽!你們看得到我嗎!那個人是冒牌貨啊,是假的,他是丹波!我在這裡啊!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