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時間很晚了,暮色籠罩,快夜裡十點,聞雨落也不知道外麵還有沒有水果賣。
如果買不到水果,買一點其他的吃的也行。
徐雲闊牽著她走出醫院。
他掌心一開始是有些冰涼的,骨指相扣,漸漸就溫和了起來,他掌心的力道也讓心裡很踏實。
走出醫院的時候,聞雨落注意到一個神態醉醺醺的男人蹲在醫院門口抽著煙,身前躺著兩三根煙頭。
是之前她到醫院的時候,那個猥瑣搭訕她的啤酒肚男人。
倏和對方對上視線,聞雨落蹙了下眉,將目光移開,下意識往徐雲闊挨近了些。
徐雲闊扭頭看了眼她,也注意到了那邊那個醉漢,見他在往身旁女孩的方向看,冷冷的一記眼神遞過去。
原來是來醫院看男朋友的。
嘖。
那小夥子,雖然年紀輕,但是看著不像個好惹的。
醉漢撣撣煙灰,從地上站了起來,腿都蹲麻了,他反複踢了踢腿,麻意消散了後,夾著煙信步走了。
醫院附近很多商店都關門了,除了便利店和一家超市,隔著一條馬路對麵,有一個水果攤還在擺著攤,它旁邊還有一個小攤,是賣煎餅果子的。
徐雲闊牽著聞雨落過馬路,走去了那家水果攤前。
聞雨落轉頭看了眼,那個醉漢走遠了。
心頭突然有一個很不好的猜想。
頭皮發麻。
“小妹妹,帥哥,想買什麼水果?”水果攤老板是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阿姨,她之前在刷抖音,看見要有生意了把手機揣進兜裡,摘了一個塑料袋朝徐雲闊和聞雨落遞過來。
徐雲闊接過。
“每樣都買一點兒?”徐雲闊說。
現在徐雲闊就陪在旁邊,聞雨落沒去想那個醉漢了,掃了一眼麵前的水果攤子,上麵水果有好幾l樣,這個季節的水果都有一些,蘋果橘子,還有那種形狀比較小的桔子,香蕉柚子荸薺也有。
“買太多他們吃不完的。”
最後聞雨落和徐雲闊稱了一點蘋果和小桔子,還有香蕉以及削過皮的荸薺。
分成了兩個袋子裝,其中一袋大一些,一袋小一些,都由徐雲闊提了,他身形高大,樣子痞痞的,兩隻袋子提起來不算輕,但是他全部都騰在一隻手提,聞雨落付完錢,被他將手抓了過去,牽在左手,往馬路對麵返回。
醫院附近有一家便利店,徐雲闊牽著聞雨落去到便利店裡,又買了一些麵包和餅乾。
兩人提著大包小包回到醫院第三住院部的時候,賀柏融他們還在開會,還沒定下手術方案,張敏玉看見他們買了這麼多東西回來,既感謝又忍不住將他們說了一通,覺得太麻煩他們了,也浪費錢。
病房裡除了李維,還有一位老教授病人,在病房裡說話會打擾到對方,徐雲闊和聞雨落便是等在病房外麵,隻留張敏玉陪著李維。
這間病房衛生間
的水龍頭能放得出熱水,不用跑到外麵去接熱水,洗漱很方便,張敏玉幫著李維把臉和腳洗了,比平時花費的時間少,不過表上的時間也走到十一點了,她忙去了病房外麵,看徐雲闊和聞雨落還沒走,對他們道:“小徐,雨落,很晚了,你們回學校吧,彆在這待著了。()”
這邊的情況,我會在微信裡跟雨落說。?()?[()”
徐雲闊道:“應該快了,我看剛才賀主任出來了一趟。”
能看得出來,張敏玉臉都白了,他們隻身來到明城醫病,距離太遠,除了聞雨落這個被她教過的學生,也沒有誰能來看望一下李維,安慰那些話聞雨落不太會說,她能做的也很少,唯可做的,就是多在醫院待一會,陪著張敏玉。
明早李維就要手術,她心裡肯定七上八下的。
“嗯,多等一會沒事張老師。”聞雨落道。
等手術方案討論出來了,他們再走。
之前就說好的。
“學校有門禁的吧?回去晚了你們到時候進不了學校。”張敏玉說。
聞雨落道:“有,十點半門禁,但是不會進不了學校,登記名字和出示學生卡,門口的保安會放我們進去的。”
看他們堅持,張敏玉沒再勸了,多兩個人陪著,這心頭確實不會那麼空落落的。
好在正如徐雲闊說的,過了一會,手術方案終於確定了下來,賀柏融讓周嘉遠過來通知他們一道去會議室裡。
張敏玉作為家屬,賀柏融將具體的手術方案用易懂的語言跟她說了一遍,也說了手術的成功率以及手術如果成功後,病人麵臨複發的可能性大小。
賀柏融說會由他親自來主刀,手術的成功率是百分之八十。
這句話讓張敏玉大大的安心下來。
因為同樣的病症,在錦城最好的醫院看下來,那裡的醫生給的答案並不相同,說手術隻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
手術相當於賭博。
因此他們才會決定來醫療條件更好的大城市明城。
手術方案終於定了下來,已經夜裡十一點半了,徐雲闊和聞雨落沒再在醫院多待,一起離開了。
回學校的路上,聞雨落接到一通小雲朵打來的電話。
“小雲朵,你怎麼還沒睡?”副駕駛窗外的夜景不斷變幻,聞雨落將手機拿在耳邊,對電話裡的人問。
她之前給小雲朵回過電話,也學張敏玉騙了他,並沒有告知他真相,是說他爸媽確實是在明城旅遊,兩人都休年假,關於生病和醫院這些字眼,是小雲朵聽錯了,騙他說是張敏玉和李維是順便到醫院裡看望朋友,所以他才會從奶奶的嘴裡聽到那些話。
這種善意的謊言,好像成年人都很擅長編織。
“雨落姐姐,我做了一個噩夢。”小雲朵的聲音有些沙沙的啞,又不失小孩子的軟糯。
他九點就睡下的,剛剛被噩夢嚇醒過來。
“什麼噩夢?”聞雨落問。
小雲朵揉揉眼睛,抱緊身上的
() 被子,回道:“夢見一隻大老虎把我爸爸追到懸崖上,好可怕呀,我爸爸不敢跳懸崖,可是又怕那隻大老虎把他吃掉。”()
大概是她說的那些話,他也不太相信,睡覺的時候胡思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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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雨落便陪他聊起天,“那你在場嗎?有沒有保護爸爸?”
爸爸這個稱呼,實在覺得有些拗口。
腦袋有一秒的不適應。
“我,我在……”小雲朵在回憶,“爸爸好像把我藏到了一顆樹上躲著!”
“那顆樹好高好高。”
“那你爸爸怎麼把你藏上去的?”
“呃,不知道,反正我在樹上。”
夢都是沒有邏輯的,隻有一些畫麵,或者醒來後,隻記得其中最深刻的那幾l個片段。
聞雨落道:“夢是假的小雲朵,你爸爸會平平安安的。”
希望這並不會成為謊言。
手術定在的明天早上九點。
“嗯。”跟聞雨落說了這一會兒話,小雲朵心情好多了,他問:“雨落姐姐,你在乾嘛呀?”
“我,在回學校的路上。”這點聞雨落沒選擇欺騙了,回道。
“這麼晚還在外麵嗎?”小雲朵說。
“嗯。”
“為什麼在外麵啊?”小孩子總是有很多問題。
聞雨落道:“今晚跟朋友出去玩了。”
徐雲闊忍不住扭頭看了聞雨落一眼,應該說她在跟電話裡那小孩打電話的這幾l分鐘,他這是第一次看她了。
聞雨落跟小孩子說話的時候,還挺溫柔。
這種溫柔他特彆喜歡,跟她冰冰的臉反差很大。
她是外內冷熱的典型例子。
“大學裡的好朋友嗎?”
“對。”
“男生朋友,還是女生朋友?”小雲朵應該是單純好奇,而不是帶了某種八卦的意味。
他年紀還小,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思很單純。
聞雨落睫毛輕扇了下,回:“男生朋友。”
“是不是艾錚哥哥呀?!”小雲朵嗓門突然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