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燼看著她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躊躇模樣,直接了當地開口:“我剛剛都聽到了。”
林書夏眼睛瞪圓,直直看了過來。
她嘴唇張了張,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都聽到了嗎?”
那些關於自己的不實的話,經過幾手流傳之後,卻偏偏像真的一樣,被人傳得有鼻有眼的。
一般人聽到了,都會難過的吧?
“你說的那些話嗎——”陳燼微頓,哼笑了下,“那我是都聽到了。”
他尾調微揚,帶著顯而易見的調侃。半點都不在意謠言的模樣,懶散而又不正經。
林書夏好不容易降溫的臉,又慢慢紅了起來。
她後知後覺感到羞恥。
於是抱著水杯,蹲成一團,像隻烏龜一樣縮進龜殼裡,企圖放空自己,當作什麼都沒聽到。
陽光明亮灼熱,場邊不時有教官的聲音傳來。
林書夏正盯著自己班級的方陣,冷不丁就聽到陳燼的聲音,“剛才為什麼那樣說?”
無怪陳燼好奇。
其實正常來說,他和林書夏僅有兩次交集,都算不上十分正式。
其中一次,他還把人用麻繩綁了起來。換做其他人,估計早在心裡麵唾棄他幾百遍了。
實在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
還是正麵在同學麵前為他說話。
林書夏垂下眼,睫毛顫動了兩下。
她旋開水瓶,嘴唇抵著瓶口喝了些水,用手背擦了擦唇上的水漬,“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第一次相遇,在過路人都束手無策轉身離開的時候,是他站了出來。
還為此,被傳上了鬥毆拘留的謠言。
第二次見麵,雖然稱不上十分愉快,但在他認錯人的情況下,舉動情有可原。
而且後來,他還提出了賠禮道歉。
不管彆人怎麼想的。
對於她來說,他就是一個挺好的人。
聽到她的答案,陳燼有些意外地偏頭看她。
女孩側臉精致,耳垂和臉蛋如出一轍的紅。眼神下移,無意識地落在了她一張一合的唇上。
他定定看了幾秒,凸出的喉結滾動兩下,突然覺得有些渴。
“我也沒你想的那樣好。”
聲音低低啞啞的,有些含糊。
林書夏沒聽清,偏頭疑惑地看了過去。
“你說什麼?”
陳燼直接轉移話題:“剛剛酒店給我打電話了,說你校園卡丟了?”
林書夏“啊”了一聲,反應過來,點了下頭。
昨天一直在想要怎麼找到陳燼,甚至還做了補辦的打算。但沒想到今天他冷不丁出現在眼前,她突然就給忘了。
“我昨天給酒店打電話了,他們說沒有看到我的校園卡。然後——”
“你的校園卡在我這。”
這話的意思,就是今天沒帶出門,改天再拿給她。
林書夏說了聲謝謝。
陳燼揚眉:“謝什麼?”
林書夏看著他,有些沒懂,但還是下意識地回道:“就是我的校園卡。”
謝謝他撿到她的校園卡。
並且願意還給她。
“林書夏。”
這是陳燼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他的聲音很低,透著股倦意和鼻音,卻也意外地多了幾分繾綣。
被叫到的人怔了下。
雖然知道校園卡上所有信息可能都被陳燼看了一遍,但也沒想到他會這樣直白而不掩飾,直接叫出她的名字。
“謝人不是這麼謝的。”
“……”
林書夏的手指無意識地摳摳水杯。
她有些沒懂。
“謝謝”兩個字不是已經表達了謝意了嗎?那還要怎麼謝,才算是“謝謝”?
陳燼卻沒再說話了。
隻是從原先和她並排蹲著的姿勢變成麵向她,直接手一撐坐下來,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回答。
林書夏捉摸不定,想到朋友間的那些謝法,試探地開口:“我請你喝奶茶?或者吃飯?”
但陳燼看著,並不像缺一杯奶茶或者一頓飯的人。
林書夏都做好了這些提議被否定的打算。
“吃飯吧。”陳燼說。
林書夏“啊”了一聲,有些意外。
陳燼輕眯眼:“你不願意?”
“……沒有。”林書夏如實開口,“我在想什麼時候合適?”
吃飯要找他們兩個都有空的時間。
但這段時間,她其實都不合適。
白天要軍訓,晚上偶爾還會要參加學校安排的講座。
可如果不趕緊請吃飯,一拖再拖的話,林書夏又擔心自己會一直記掛這件事情。
陳燼坐直了點: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林書夏想了一下:“今天是第一天軍訓,晚上沒有講座。如果你方便的話,今甜晚上就可以。”
主席台上一聲哨聲,總教官在上麵用廣播喊著話。
到了總結上午軍訓情況並結束的時間了。
陳燼站了起來。
林書夏還坐在地上,隻能仰著頭看他。
陽光弱了下去,從她的視角,能看到他線條流暢的下巴,還有不斷滾動的喉結。
“改天吧。”他說。
“今天不是身體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