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熾熱的正午連知了的叫聲都極少,王氏極度不安的走進了永和宮的偏殿,冰塊的涼氣鋪麵而來,同外麵炎熱截然相反,激的王氏打了個哆嗦。Du00.coM德妃穿著半舊的衣裳,依在鋪著涼席的榻上,見王氏進來,笑著招手:“過來坐,你是有身子的人。”

德妃的友善讓王氏越發不安,扭著帕子忐忑的坐在了德妃身旁,她隻隱隱綽綽看到碧紗廚後仿若有人,便聽得德妃問:“那個宮女給你換了藥,你知道麼?”

王氏忙搖頭:“一點都不知情。”

德妃點頭,神情又凝重了起來:“那就是有人要害你了。你知道,你現在在我宮中,若出一點事情都是我擔著,但我畢竟有自己的法子,隻你就不好說了,若有的人假戲真做,即害了我又害你,你可怎麼辦?”

德妃好似在說猜測,但又好似什麼都知道,含著笑意的眼看向王氏,王氏隻覺得仿佛萬箭穿心,嚇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即使是炎熱的夏季,德妃的手還是冰涼細膩,輕放在王氏手背上,王氏隻覺得心都一跳:“你是個聰明人,話我說了這麼多,你該明白,安安分分的就行。”

王氏不敢開口隻是點頭,德妃便滿意的笑了笑:“你下去吧。”

“是。”

外麵雖然炎熱,王氏卻覺得安全真實,此時此刻她才覺得,跟德妃這樣的人物相比自己不過是個小角色,跳的太厲害,吃虧的是自己,安分守己才是應當,以後彆人的恩怨,她在不敢攙和。

權珮從碧紗廚後走了出來:“太子妃還請了我,我便走了。”

德妃笑道:“難道又是去出主意?”

權珮歎氣:“不過都閒著,出去散散心解解悶才好些。”

德妃將榻幾上一個盒子給了權珮:“要不是你說,也捉不住她的把柄,嚇不住她,這幾個戒指你拿著賞人也好。”

權珮接到手裡,也並沒有看,轉身給了曉月,時代更迭,朝代交替,流逝了太多宮廷精湛的技藝,就這幾樣戒指,隻怕還入不了她的眼。

權珮淺綠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宮門口,德妃半躺了下來,覺得涼爽舒適,自有了權珮,似乎日子都逍遙了不少,兒子跟她不親是真,但到底有個能耐的兒媳婦也不錯......

皇上要修繕盛京,銀子就要從戶部過,胤禛找了太子。

“臣弟自己粗略算了一下不過是二十三萬左右,他們竟然獅子大張口,一要就是四十萬,眼見著葛爾丹也出了大動靜,這銀子哪能這麼花,臣弟以為,這折子不能批。”

太子的正殿即有冰,又有侍候在左右的宮女們輕煽著蒲扇,這正午十分,舒服的人幾乎眯眼睡著,太子斜靠著座椅,雙手輕輕敲打著桌麵,半響才睜開眼,看著即使在他這涼爽的大殿裡也依舊出了一腦門汗的胤禛,微微歎氣:“四弟,你太較真了。”

胤禛抿了抿嘴:“國家大事上不容馬虎。”

到底自小就是這個性子,眼裡容不得沙子,所以他才放心吧,太子想著起了身:“這事情你彆管了,孤自有論斷。”

胤禛出了大殿,跟著的小官同他說話:“四爺彆太較真了,您才來,不知道,這戶部就是這樣,在說水至清則無魚,您要卡的太嚴,彆人過不下去了,對您也不好。”

胤禛不是不知道這些道理,隻自來他就做慣了這樣的人,在佟皇後去世之後安然的活到了現在,所以暫時他還打算做這樣的人,他不點頭也不搖頭,明晃晃的太陽下看著彆樣的堅毅,小官便隻無奈的搖了搖頭。

太子妃正在窗前看書,身後的鐵力木大理石桌麵上擺著新鮮的瓜果,青瓷碗裡盛滿了冰鎮的酸梅湯,散發著誘人的氣息,榻上的小幾上擺著棋盤和棋子。見著權珮來了,同她在桌前坐下:“嘗嘗吧,剛做的酸梅湯,冰涼酸爽。”

權珮笑著端起來,輕嗅了嗅,喝了兩調羹:“這樣的味道也隻在太子妃這裡有。”

太子妃笑意更盛,給了東西就敢吃,這算是信任麼?

兩人見麵喜歡下棋,太子妃習慣的先走了一子,隨意的跟權珮說話:“聽說從寧夏運往西安十萬擔的災糧,運到中間找不到,我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總之陝西巡撫參了甘肅巡撫。”

黑亮的棋子在權珮白皙修長的手指中翻動,權珮有些漫不經心:“十萬擔的糧食怎麼可能說找不見就找不見?但凡稍微查一查就能知道,這些時候黃河一帶的水域多暴雨,前行艱難到是真的,陝西巡撫何必逼呢?若到時候船翻在河裡,他豈不是什麼都沒有?”

太子妃若有所思,半響笑著道:“連黃河一帶現在多暴雨你都知道。”

“我不過是愛看書而已。書上便是這麼說的。”

兩人下棋太子妃從來沒有贏過,隻是輸的不難看,她自己也不大在意,隻讚了句:“還是你棋藝好。”就放在了一邊。

西洋進貢的八音盒太後賞賜了一個給太子妃,太子妃拿出來讓權珮把玩:“這個跟市麵上的不大一樣,你仔細看,盒子裡跳舞的這個小人不管從哪看都仿佛盯著你看一般,這就是能耐了。”

權珮打量著:“若不是這樣的寶貝,太子妃也不拿出來給我看的。”

才說了幾句閒話,李側福晉也趕了過來,她是個明豔的女子,透著彆樣的爽利:“......聽說是四福晉來了,我便也過來湊湊熱鬨,跟四福晉說話,覺得心裡舒坦。”

太子妃沉默了起來,不大搭李氏的話,權珮笑著打量李氏:“幾日不見,你也越發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