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2)

胤禛朝著權珮頷首,一起坐在了上首。

帶著幾點嬌羞的武若曦穿著銀紅棉襖,係著青色棉裙,頭上的赤金蝴蝶簪顫顫巍巍的閃爍著光澤,忐忑又有些不安的接受著眾人的審視。

她懂得示弱藏拙,這一身打扮雖漂亮卻並不讓人覺得紮眼。

就好似納蘭明月進門的時候一樣,一切都顯得很和諧,和諧到讓武若曦覺得不大真實,同納蘭明月見禮她越發帶著小心翼翼,她垂眸叫了一聲姐姐,納蘭明月高興的上來拉她的手:“奴婢跟武妹妹選秀的時候就住在一起,當時就很談的來,後來聽說能一起侍奉主子爺和福晉心裡不知道多高興,奴婢比武妹妹早進門幾天,福晉就讓奴婢照顧武妹妹吧。”

武若曦嗓子一緊,越發想抽出被納蘭明月握住的手,手上的赤金鐲子同納蘭明月的羊脂玉手鐲碰在一起叮當作響,好聽又脆弱。

上好的羊脂玉手鐲斷成了兩截掉到青石磚的地麵上又碎的更徹底,武若曦的臉瞬間慘白,進門第一天就碎了玉器,這便是大大的不吉利,她知道納蘭明月不喜歡她,卻沒想到納蘭明月會這麼狠毒,從一開始就想將她扼死在搖籃裡。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權珮,隻見得權珮淺啜了一口清茶起了身:“我送爺出門吧。”胤禛也起了身,武若曦猶疑了半響還是跟在了眾人的身後一起將胤禛送出了門,納蘭明月似乎沒有料到權珮會完全無視,而胤禛並不想多管這樣的事。

桌子上有一盆翠綠的文竹,似乎與這樣的時節並不和諧,福晉伸手緩緩的攪動著泛著金色的桂花蜜,桌子一旁放著武若曦破碎的手鐲。武若曦和納蘭明月都垂手侍立在一旁,不敢說話,於是越發覺得壓抑難耐。

直到丫頭捧了水上來侍候福晉淨了手,才聽得福晉漫不經心的開口:“你們兩個之前有什麼過節我並不想管,但以後彆在出這樣的事。”

納蘭明月一哆嗦,想要開口辯駁,權珮卻已經起了身,水晶簾子微微晃動,隻聞的見空氣中香甜的餘香。

外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吹起了風,吹的納蘭明月和武若曦都打了個哆嗦,相視一望,又很快垂眸,再多的不滿和恨意都不適合此刻釋放,走到廊下便分道揚鑣,一個向前一個向後。

丫頭們瞧著兩人的神色,各自進了主子的屋子。

“隻瞧著臉色不大好,到沒聽到有什麼彆的動靜。”

那就是說福晉哪個都沒有放過,隻是也沒有重罰,進門第一天就有這樣的事,若是放在彆的福晉手裡還不知道要怎樣乘機打壓美貌的妾室,這大抵是她們所有人的幸運,當然也是武若曦的幸運。

屋子裡擺著溫暖的炭盆,溫熱的氣息同外頭巨大的反差幾乎讓武若曦腿一軟跌倒,幸好玉蘭扶在旁邊,她疲憊的換了衣裳,躺在炕上卻久久不能入眠......

納蘭明月同樣坐立難安,福晉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好似將她的一切都看的透徹,還有那留在自己身上的幾點不耐煩又說明了什麼?姐姐不是說,即便計謀拙劣,但福晉是願意陪著她演下去的,怎麼卻偏偏並不是這樣......

淩普看了一眼太子身邊站著的王蘭,見王蘭微不可聞的頷首,他才上前一步低聲道:“......外頭傳了消息,說四爺根本就沒有去找那本郭世隆的賬冊,而是叫人放出話去,說賬冊已經燒毀了.......”

“賬冊已經燒毀?”太子的聲音略拔高了幾分:“他到是膽子不小。”

“這麼一來,外麵的人大都在不管郭世隆的事情,畢竟皇上當時也是下令嚴查的,誰都不想碰這黴頭,自然是能躲多遠就多遠了。”

太子的手裡把玩著一個據說是宋朝時候的古玉,嘴角挑了挑:“難怪皇阿瑪也看重了四弟,原來確實是有些本事的。”

淩普忙又向前湊了湊:“那咱們.......”

“不要在為難他了,他以後也是給孤辦事的,做的過了也傷兄弟情義。”

“是......”

權珮在外頭罩了一件大紅羽紗麵白狐皮裡的鶴氅,腳上穿著掐金挖雲紅香羊皮小靴,同德妃往漱芳齋去,德妃笑瞧著她:“瞧你這身打扮,又沒下雪。”

“今兒的天氣陰沉,這不是怕下雪麼。”

穿過禦花園在澄瑞亭遇上了宜妃和五福晉一行,德妃和宜妃便一同走在前麵,五福晉跟權珮走到後頭,五福晉嘴裡道:“太後往常也喜歡看戲,隻是叫了這麼多人一起的時候卻不多。”

“是麼?”

“可不是,聽宜妃娘娘說也沒見過幾次這麼大的陣仗的。”

五福晉說了幾句又小聲訴起了苦,權珮看著腳下的石子路,眼眸漸漸有些幽深,這對彆人來說隻是一場宴席對她來說卻是一場不能輸的戰爭,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