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的意義(1 / 2)

這兩天燕行有些不對勁。

一心向錢看,白天忙到昏天暗地的柳觀月在又一次半夜下班坐上燕行電動車回家的路上確定了這個問題。

雖然已經累到不想說話,可對象是燕行,柳觀月就有些在意了。

並非她對燕行有什麼遐思,而是基於這人的性格。

譬如說這個不對勁的對象換成了她家熊老弟,柳觀月絕對是先養精蓄銳,然後操起行凶武器就開打——熊老弟的不對勁多半與想要輟學混社會有關,思想教育行不通,打一頓就通了。

相處半個多月,柳觀月自認還是對燕行有些了解的,知道這人可以說是萬事不放在心上,不為吃虧懊惱,不為占便宜得意,似乎除生死外,世間再無大事。

第一次坐時,曾發誓再也不坐電動車後座的柳觀月坐在後座上,雙手抓著後邊架子,甩頭順了順被風吹得糊了一臉的碎發,稍稍往前湊近一些:“這兩天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看你一副受氣包的樣兒!”

因為載著人所以有認真開車的燕行沒反應過來,微微側耳茫然地“嗯?”了一聲。

柳觀月笑了一聲:“我說,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燕行沉默片刻,簡單說了一下前天發生的事。

柳觀月皺眉,第一反應是為他不值,想說那麼危險,你還湊過去乾啥?

可轉念又想到當初初見時,燕行也是在她危險關頭出現的,柳觀月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個話了。

不過最後還是皺著眉說了一句:“下次遇到這種事,還是量力而為,先保護好自己。”

即便是遇到生命危險的人是她,柳觀月也想說這個話。

沒有人天生就理所應當輕視自己的生命而去重視彆人的生命。

“量力而為,保護自己。”

類似的話,在那天兩名交警也說過,這是與燕行曾經近百年所受到的教育完全相反的。

那時候,他接受的思想灌輸是竭儘全力,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去保護他人。

燕行下頜線繃緊,沒有吭聲,柳觀月還在說話:“所以你這兩天就是在思考到底是錢更重要,還是命更重要?”

燕行斟酌片刻,也有些說不清自己到底想弄明白的是什麼,隻是笨拙地描述:“我不確定,大概也有,或許還有錢真的這麼重要嗎?沒有錢的人生,就一定沒有存在價值嗎?”

柳觀月明白了,騰出一隻手拍了拍他肩膀:“OK懂了。”

懂了什麼,卻又不說了。

燕行也不是愛追問的人,有什麼問題他還是習慣自己去解決。

大到淪陷星域的清剿,小到平凡生活中的小迷茫。

一直到幾天後燕行下來送早餐時,平時基本不露麵的柳觀月一反常態,早早就穿戴整齊,不僅拉他進了屋,自己快速吃完早飯後將一個運動小包往身上一挎,就拉著他衣袖宣布今天他們要出去玩一天。

“今天我們要挑戰,用十塊錢玩一天,並且不能餓著渴著累著。”

燕行站在原地,渾身上下都透著懵。

被香味吸引著從床上飄下來的柳知汐嗤笑:“老姐你還沒睡醒?做什麼夢呢!小區門口露天麵攤一碗素麵都要八塊錢了你知道嗎?”

十塊錢吃喝玩樂一整天?還是兩個人?想啥絕世美屁呢?

柳觀月反腳就給他來了一下,柳知汐蓬頭垢麵蹦躂著閃進洗手間,並隔著門送來幾聲囂張地叉腰大笑。

柳觀月懶得理他,隻是仰著臉看燕行,問:“你不是想知道錢到底有什麼意義嗎?去不去?”

燕行點頭,柳觀月立馬笑著再次扯住他衣袖往外跑:“那還等什麼,快走快走!”

十塊錢能做什麼?正如柳知汐說的那樣,兜裡揣十塊錢,連進麵館吃一兩素麵都要先小心謹慎地看看價目表。

“早餐是在家裡吃的,現在時間還早,所以我們先去玩。”

柳觀月果斷作出決定,然後往小電動車上一坐,揮手向前,愣是做出了指點江山的架勢。

戴好頭盔,燕行乖乖聽指揮,她讓往哪就往哪。

也不知道柳觀月怎麼找的,最後七拐八拐,還經過了一段坑坑窪窪的維修路段,最後兩人來到了一處看起來頗為冷清的舊遊樂園。

“這裡要拆了,一個在這裡長大的大老板為了祭奠童年,大手筆地直接包場最後一周,然後對外完全開放,想來玩的人都可以來玩。”

花了五塊錢讓看門的老大爺同意讓他們在這裡給電動車充電,柳觀月拉著燕行登記了一下身份信息然後進去。

雖說遊樂園老舊又冷清,裡麵的設施卻還算齊全,沒有近兩年才出現的新奇刺激項目,但是像摩天輪、海盜船、低空蹦極懸崖秋千這些還是有的。

或許遊樂園老板對這個遊樂園也有些感情,即將拆處了依舊沒有鬆懈設施的檢修,柳觀月觀察了一番,確定沒有太大安全隱患,就興衝衝拉著燕行去玩了。

免費的東西嘛,哪怕有所欠缺,總還是比花錢的香。

反正柳觀月是這麼個想法,所以平時不敢上的,這會兒一想到都是免費的,牙一咬,腳一跺,也就壯著膽子上了。

“一會兒抱著我知不知道,不準鬆手!”

排隊去坐懸崖秋千,還沒上去的時候柳觀月就一直拽著燕行的手,教他一會兒要如何如何。

等兩人坐上去了,柳觀月直接就拉著他的胳膊繞上自己腰,壓著人不準鬆:“不準鬆手!抱緊一點!”

女人纖細柔軟的腰肢仿佛會燙手,燕行難得露出窘迫的神態:“不、不用,我可以保證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