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遷,我又悟了!(你怎麼就悟得那麼多呢?...)(1 / 2)

當今江湖, 若論排行,當是南青山北少林。

少林寺後山坐看峰上,被所有人看好的方丈唯一親傳弟子寂淳低眉順眼, 聽著身邊裹著一身黑袍鬥篷的男人稟告的事, 依舊不動如山眉眼疏朗。浸染著一身夕陽金色的餘暉, 無論是遠看還是近看, 端得是一位六塵不染的聖僧。

黑袍人卻弓腰垂手戰戰兢兢站在那裡,滿心紛亂的思緒,都在恐懼著下一刻自己迎來的將會是怎樣的懲罰。

“知道了。”不知過了多久, 寂淳微微抬眸, 卻是俯瞰著峰下青山綠水, 語態平和, “你下去吧。”

黑袍人詫異抬頭, 剛抬到一半, 猛然回過神來, 忙僵硬地壓下頭顱, 雖然滿肚子狐疑, 還是暗暗鬆了口氣, 弓腰道:“是, 教主。”

退著走了幾步, 等拉開距離後,黑袍人方才轉身運氣輕功火速離開。

飛出去一段距離,路邊樹後轉出來一人。見黑袍人回來了,忙迎上去:“怎麼樣?教主沒有怪罪你?”

黑袍人掀開鬥篷,瘦長的臉上帶出些笑意:“雖不解其意, 不過能這麼好手好腳地回來,我也挺意外的。”

另一人也是笑開了, 伸手拍了拍黑袍人肩膀,樂觀猜測:“說必定是教主知道周兄你也是教中老人了,雖然這次辦事不力,沒能取回右護法等人的腦袋......”

黑袍人抬手阻攔:“周兄,小心禍從口出!”

周兄也反應過來,哈哈笑著拍了拍自己嘴巴:“哎呀口誤,口誤!不過這裡就咱們倆......”

話未說完,周兄忽然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著黑袍人,臉上眼中全是驚恐駭然。剛開始黑袍人還沒反應過來,等發現自己全身皮肉都在迅速化掉,仿佛被火烤化的蠟人般,已經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

轉眼間,剛才還活生生站在他麵前的人消失,隻剩下一團浸泡在“蠟液”中詭異自燃的黑袍。

周兄呼吸急促,似想到什麼,惶恐地轉身就要逃,卻在跑出去幾步時發現自己視角在變矮。

或者說,變矮的並非視角,而是他的腿。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原地隻剩下兩團衣衫燃燒後留下的灰燼。山裡風大,雨多,霧稠,很快這點痕跡就被這大好的山水花草清理得乾乾淨淨。

寂淳自坐看峰上下來時經過此處,看見灰燼,幽幽一歎,語態悲憫地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地坤此人,在藥理專研上,倒是比他師父更勝一籌。

滿江湖的人都知道,地坤因為魔教不肯給他師父報仇雪恨,因此懷恨在心,於某夜與其他幾人發生口角是非後憤而下毒,毒害二百餘教眾,隨後逃走。

後右護法身死,左護法帶人叛逃關外令起灶台。

因為有後續一個個大瓜丟出來,魔教劇變中最開始的源頭反而被所有人忽視了。

作為內定的下一任少林寺方丈,寂淳自有單獨的院落。回到自己所住的院落後,打發走了照顧他起居灑掃的小沙彌,寂淳轉進密室,看向被綁在椅子上睡得正香的地坤。

最近地坤過得很糟糕。

那一夜他發現血衣女要聯合另外兩人誣陷他時,地坤第一時間就逃了。回到教中,他第一時間將此事告知了右護法,並涕淚橫流地跪求右護法救自己。

對此,右護法自是勃然大怒,當即下令讓人去把血女等人押回來。

當然,一切並非僅僅因為地坤。

右護法與蛇王有幾分交情,可魔教中人,哪個不是涼薄自私的?右護法更多還是想要趁機削一削左護法的微風。

自古以左為尊,右護法自認是教中元老,當年也是跟著老教主打過天下的,怎麼就被左護法一個愣頭青壓一頭?隻因為這個愣頭青唯教主馬首是瞻?

他不服!

地坤自覺有了靠山,頓時也膽大起來,罵罵咧咧放起狠話,說自己要給右護法提供什麼什麼毒藥,到時候好對血女等人逼供,審出真相來。

誰知他才放了狠話,當天晚上右護法就突然狂性大發,提著刀半夜就衝去了左護法院子,兩人大打出手,最後右護法暴斃。

左護法感覺到教中風雨欲來,立馬就帶著人跑了。

直到教中亂作一團,地坤都沒想明白,為什麼自己給右護法用來對付敵人的毒藥,會被他自己吃下去。

難道隻是因為好奇?想嘗嘗味兒?想試試威力?

這樣荒謬的理由,地坤自己都不相信,如何能奢求彆人相信?知道這事兒早晚會查到自己身上,地坤也尋機溜了。在外躲躲藏藏幾日,某日被人背後下了黑手,敲暈後再醒來,他人就到了這個昏暗的密室中。

睡夢中感受到熟悉的讓人骨頭都發寒的視線,地坤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寂淳圍著他踱步,不緊不慢打著轉看他,眸中興致盎然:“據傳,江湖中曾有一鬼神之功法,名曰‘攝魂’,中招者自己無知無覺間就會□□控著做下許多事。貧僧一直以為這隻是謬傳,沒想到今日真就得見了此功法。”

血女,狼牙,花和尚,都能作證吳家村下毒事件是地坤做的,滿村死去的教眾身上也確實都是中的地坤獨門毒藥。

一邊人證物證俱在,偏偏地坤這邊也確確實實認定了不是自己做的。

寂淳是個具有探索真相的慈善人,這幾日將人關著一邊查閱古籍一邊觀察地坤,倒是漸漸有了些猜測。

娘娘廟突兀出現的神秘大宗師,吳家村詭異下毒事件。事情雖少,可也有跡可循。

――都是在青山小鎮附近發生的。

所以,地坤身上的手筆,也是那位神秘大宗師做的?

寂淳臉上露出一抹興味的笑,眸子裡閃爍的是勢在必得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