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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歸春色 抱貓 7368 字 4個月前

車子在門口停下,楊隱舟下了車走進屋內,瞧見裡麵黑漆漆一片,便猜到初伊應該在睡覺。他換了鞋走進去把燈打開,上樓去看一眼,果然睡著了,還在低燒沒完全好。

不僅如此,整個人跟從蒸籠裡剛撈出來似的,看上去汗涔涔。

頭發濕了,額頭肉眼可見一層細密的汗珠,下巴、脖頸輕輕一碰也都是汗,如此狀況前胸後背不用想都知道會是什麼情況。

楊隱舟看不過去,拿了條乾毛巾過來給她擦了擦,打開窗戶通風,讓她稍微好受點兒。

一開始是不打算幫忙的,因為他覺得不至於會這麼嚴重,現在他很疑惑他媽到底給她喝了什麼,怎麼會成這樣。

現下這狀況,左右兩難。要不及時處理,今天這一天估計都會白折騰,明天醒來迎接她的定又是一場高燒,到時又要把醫生請來再給她看一次病。

他倒無所謂,隻是生病的人會平白再遭一次罪。

左佩芸不知道他回國後的這兩個月沒跟初伊有過夫妻之實,以為他們早就坦誠相對過了,因此作為長輩叮囑他幫初伊換衣服也在情理之中。

若他們是真夫妻,這其實就是隨手幫忙的一件小事罷了,完全不需要糾結。可問題是他們情況特殊,趁人之危實在不是君子所為,楊隱舟有點難過心裡那一關。

給初伊擦了下汗,他嘗試著去喊她兩聲,看看能不能把她叫醒。初伊沒睜開眼,感覺到有人在打擾她睡覺,微微張嘴發出了兩個聽不清的字音,綿軟無力的手伸出去推了他一下,轉身又繼續睡去了。

楊隱舟見她正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索性問她要不要起來換身衣服再睡,她壓根沒聽見,這一次連動都不動,怎麼喊都不醒。

嘗試幾次無果……

楊隱舟經曆了人生中最無可奈何的一刻,去櫃子給她拿了套乾淨的睡衣過來,終於還是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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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汗睡了一宿,第二天醒來,初伊感到滿血複活。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去浴室洗澡,然而在脫衣服的時候,她盯著鏡子裡正穿著的睡衣,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兒。

她昨天穿的是這件嗎?是嗎?好像不是吧……?

初伊腦子有點亂,感覺被燒糊塗,記不清了。

她沒想太多,洗完以後將換下來的衣服放進洗衣簍裡拿去洗衣機洗,經過陽台的一瞬間側眼瞟到晾衣杆上掛著兩套睡衣。

一套是她昨天下午換下來自己洗的,她記得很清楚,而另一套……竟然毫無印象。

初伊多看了兩眼,輕輕蹙起眉,認真思考了一下,怎麼也想不通一個問題:她昨天明明隻洗了一次澡,隻換了一套睡衣,怎麼會有兩套掛在上麵?

初伊雖然反應遲鈍了點兒,但人一點都不蠢,複雜點的問題稍微給她點時間很快她就能想明白。

沒記錯的話,上麵那套睡衣正是她昨天下午洗澡後換上的那套,而如今被洗了還晾在陽台上,說明有人昨晚給她換了衣服,還幫她把衣服洗乾淨晾上去了。

左佩芸在她睡覺之前就已經離開,按理說不可能會回來重新出現在家裡,這家除她之外隻有楊隱舟一人。

不是他會是誰!?

初伊思緒混亂,不願承認也不想承認。她寧願是楊媽媽不放心又跑回來照顧她而不是楊隱舟,可這假設壓根不成立。

她早上起床習慣性地打開手機看了眼微信,剛好看到昨晚七點半左佩芸在家族群上發了七八張表姐演出的照片,提供了她的不在場證明。

種種跡象說明,那個人就是楊隱舟!

絕對是他!!

他怎麼能……!!不打一聲招呼就……!?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初伊摳緊了手心,不知不覺冒出了冷汗,呆呆地站在原地快速腦補了一遍當時的情景,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最好一輩子都藏在裡麵不出來。

心中情緒百感交集,羞恥、憤怒、難過都有。

她很生氣!!

楊隱舟今天起得比初伊晚,他起床時初伊已然洗完澡走出了臥室。這會兒他洗漱完換上西裝走出去,下意識去尋找她的身影,視線在房子的各個角落掃了一圈,最後在陽台的位置找到了她。

初伊剛把衣服放進洗衣機裡,隨手把盆子丟在一旁,瞧見他看過來,一臉氣鼓鼓地站在原地看著他。

楊隱舟隔著兩三米的距離與她對望,看清她的表情,正打領帶的手頓住,空氣突然間變得死寂。

幾秒鐘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腦中閃過無數辯解之詞,生平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應對,比當年外交部的老師讓他正式走上外交場合與人談判還要緊張個十倍百倍。

楊隱舟深吸了口氣,走上前盯著生氣的初伊,低咳兩聲,溫潤的嗓音帶著歉意低低道:“對不起,一一。我……”

話說到一半,他停了下來。

任何辯解都顯得很無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解釋隻是為了讓冒犯者心安,從而使事情合理化,同時堵住被冒犯者的嘴。

這是職場上彆人曾經偷偷告訴他的,在談判上占便宜的小技巧。

楊隱舟知道這方法很奏效,隻要他說明昨晚的情況,初伊絕對一句生氣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吃了這啞巴虧。可他不想這樣,隻說了對不起。

初伊看著他具有明顯愧意的臉,氣氛僵持幾秒後肩膀鬆垮了下來,那股生氣的勁頭過去以後,她也重新變得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