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心間融化 木羽願 11087 字 4個月前

沒感情的婚姻,照樣是一盤散沙。

名義上是她的丈夫,可四個月過去了,她卻連他的行蹤都一無所知,連剛剛應檀問她,她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就算再喜歡他,她也不想讓自己淪落到這麼卑微的地步。

原本還猶豫著的念頭忽然在這一瞬堅定。

下次再見麵,她就主動提離婚。

給應伯父的賀禮送到了,傅思漓今晚也不欲久留。

見她要走,應檀急忙出聲攔她,不想讓她就這麼離開:“哎,萬一裴總一會兒就來了呢?”

傅思漓根本沒抱希望:“算了吧。”

剛要離開,門口便有人推門而入。

來人身型筆挺,深藍色西裝搭配條紋領帶,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遮擋住一雙狹長精明的眼,五官俊朗。

寧愷舟看見她,朝她露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容。

“思漓,你來了。”

寧愷舟是應檀的未婚夫,律師世家出身,寧家和裴家還頗有交情,寧愷舟的祖父曾經也是律師,在裴氏集團最初成立時,幫裴家解決過一筆棘手的官司,現在也轉行做了商人。

隻是傅思漓一直對他這個人喜歡不起來,明明是律師世家,身上的銅臭氣卻重得很,滿眼都是算計。

但礙於應檀的關係,她就算不喜歡這人,麵上也不表露出來。

“寧總。”

寧愷舟見隻有她自己,話裡不著痕跡地試探:“裴總還沒到嗎?”

傅思漓聽出他的意思,莞爾一笑:“他應該忙完就過來了。”

沒等寧愷舟繼續發問,她又半開玩笑地道:“我先走了,你陪著應檀吧,彆讓她受欺負啊。”

男人一笑:“那是當然。”

等傅思漓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寧愷舟用眼神示意那些造型師先出去,等房間裡沒外人了,他頓時收起笑容,悠閒在沙發上坐下。

寧愷舟端起茶幾上的香檳,靠回沙發上,慢悠悠地飲了一口:“傅小姐是自己來的,看樣子連裴總的行蹤都不清楚。說明他們倆的婚姻外界傳聞的八九不離十,有名無實罷了。裴太太的位置,遲早換人....”

看他的真麵目暴露無遺,應檀表情一冷,毫不客氣地打斷他:“你少用自己的角度去揣測彆人的婚姻,裴總和思漓從小一起長大,外人知道什麼?”

聽見她的話,寧屹舟扯了扯領帶,漫不經心地嗤笑:“應檀,是不是你太天真了?女人長得再漂亮,也不代表男人會忠誠一輩子,更彆說裴時隱這種站在金字塔尖上的男人。”

落地鏡裡,應檀麵露嫌惡,扭頭不再多看他一眼:“你彆以為裴總和你一樣。”

談話不歡而散,寧愷舟也無意再跟她吵下去,從沙發上起身。

“好了,多笑笑,一會兒還得應酬呢。”

-

傅思漓剛剛來時就讓司機回去了,原本以為裴時隱會出現,到時候就可以坐他的車離開。

可他今晚壓根沒露麵。

期待落空的心情,失望攢多了,她忽然覺得這樣好沒意思。

當斷則斷,傅思漓拿出手機,手指一動,將原本置頂的那人拖進了黑名單。

進去吧你。

傅思漓長舒一口氣,心裡好像卸下了什麼,又好像突然空了一塊。

紐約到了夜晚總是堵車,她選擇自己先走一段路,累了再叫司機來接她。

心念一定,傅思漓將手機放回包裡,從酒店正門離開。

她卻沒看見,身後一輛低調的黑色賓利緩緩駛停在酒店門口。

夜色籠罩下,酒店門口的噴泉噴射出一道道水柱,車窗貼的是暗色膜,靠坐在後排座椅裡的男人西裝筆挺,暗灰色的領帶係得一絲不苟,經過車窗折射後的光影投射進來,籠罩住他上半張臉,隻能看清棱角分明的下頜線。

他微低著頭,骨節分明的手握著手機,車內光線昏暗,無名指上的婚戒熠熠生輝,依舊散發著清冷的光芒,姿態高高在上。

今夜美國發出了惡劣天氣預警,機場航班大量取消,為了安全起見,私人航線的航班也受到了飛行管製,被迫延遲起飛了一小時,即便是裴時隱也無可奈何。

酒店門童恭敬上前打開後座車門,裴時隱一邊彎腰下車,一邊拿出手機發消息。

「我到了。」

然而剛點擊發送,前麵就冒出一個鮮紅的感歎號。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看見這行提示,男人微微眯起眼,眸底浮現出意味不明的暗色。

就在這時,一旁的助理文柏眼尖,一眼看見了傅思漓離開的背影。

他連忙轉頭,對裴時隱道:“裴總,是太太。”

聞言,裴時隱抬起眼,果然在不遠處的十字路口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冬日裡的色彩大多是灰撲撲的,唯獨那一抹色彩格外顯眼,像是誤入了什麼走秀現場。

城市的霓虹閃爍中,女人穿著一件駝色束腰大衣,腰極細,踩著高跟鞋,露出白皙筆直的小腿,身型窈窕漂亮。

即便是再冷的天,在人群裡也依舊精致得引人注目。

-

傅思漓腦中正在思索要怎麼開口提離婚的事,不知不覺走進了一條沒人的巷子裡,連車流聲都被遠遠地隔在了身後。

等她回過神時,四周靜謐無聲,已經不知道走了多遠,街巷空蕩,周圍隻剩下孤零零的路燈亮著,似乎已經略微偏離了回家的路線。

感覺到頸間落下絲絲涼意,傅思漓懵然抬起頭,隻見林立的高樓大廈間,夜幕漆黑,如棉絮般的雪花輕飄在空中。

她的眼眸頓時一亮。

竟然下雪了。

然而還沒等她好好欣賞雪景,餘光就瞥見身後的地麵上,除了她自己的影子之外,竟然還有一道影子。

光看地麵上的倒影,對方身形頎長高大,是個男人。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幾天,她好像總覺得背後像是有人跟著似的,有一種被人在暗中窺視的不安感。

傅思漓心裡有些發怵,不自覺加快了腳步,身後的影子也跟著走得更近。

冷颼颼的風灌進衣領,□□著的小腿也浮起了雞皮疙瘩,剛剛初雪帶來的興奮感刹那間蕩然無存。

確認了對方的確是在跟著自己後,她的心跳霎時間加快,幾乎快要跳出嗓子眼,剛想加快腳步,卻發現自己走進了死胡同裡。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還在靠近,傅思漓的手微不可察地顫抖著,已經摸上了手機兩側的開機鍵,另一隻手從包裡摸到了防身用的電擊棒。

聽見滋啦滋啦的電流聲傳來,她的心裡稍稍安心了些,計算著逃跑成功的幾率。

轉身的刹那,她剛拿著電擊棒伸出手,手腕就被對方輕鬆扣住。

恰巧這時,高跟鞋絆到一顆小石子,傅思漓一個重心不穩,驚呼聲在唇邊還未發出,腰就被人攬住,跌入一個熟悉的懷抱裡。

鼻翼間彌漫開清冽好聞的冷杉香,她的大腦空白了幾秒後,才忽然反應過來了什麼,心臟頓時重重一跳。

她眼睫微顫,隨著視線緩緩上移,男人線條分明的側臉近在咫尺。

裴時隱今天穿的是正裝,外麵一身黑色大衣,剪裁勾勒出寬闊挺括的肩線,路燈的光線在他冷峻的麵容投下暗影,每一寸的光影都落得恰好。

四個多月沒見,他的輪廓更加深邃,一雙丹鳳眼隨了他父親,眼尾狹長,而那雙漆黑疏冷的眼眸底,此刻正倒映著她茫然無措的表情。

男人掌心溫熱,牢牢扣住她的腰,璀璨晶瑩的雪花堪堪落在大衣肩頭,頃刻間融化,光影幻動間,給人一種朦朧的不真實感。

手中發出滋啦滋啦的電流聲卻在提醒她,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

男人低頭看了眼她手裡的電擊棒,嗓音低沉而磁性。

“上來就謀殺親夫,你想繼承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