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心間融化 木羽願 11696 字 4個月前

知道她還沒適應,時鳶自然也不會強迫她改口,溫柔地問:“思漓,聽說你快準備回國了,定好具體日期了嗎?”

她乖巧答:“嗯,這幾天就回去了。”

“回來之後就住到婚房吧,東西都布置好了。要是有什麼缺的,你直接讓管家添置就好。我最近在劇組拍戲,恐怕還要幾個月才能回北城。等我回來,我們再一起吃飯。”

聽到這,傅思漓暗暗鬆了口氣。

至少這段時間內不用在父母麵前演戲,倒也輕鬆許多。

又關心叮囑了幾句,對麵才掛掉了電話。

很快,車在傅思漓住的公寓樓門口停下,車剛停穩,她便頭也不回地拉開車門,剛下車,就聽見身後也傳來腳步聲。

她下意識頓了一下,緊接著,手腕就被人從身後扣住。

腕間的肌膚與他的掌心相觸,雪花在此時恰好落下,涼意化為溫熱,掀起一陣異樣的感覺。

傅思漓身形一僵,緊接著就聽見他低聲問:“確定不跟我回去?”

她抿了抿唇,心口鬱氣未散,於是說:“我身體不舒服。”

“哪不舒服?”

她賭氣回:“看到你就哪哪不舒服。”

話落,男人的臉色當即沉了幾分。

見狀,傅思漓心裡莫名爽了一下,本以為她這樣說完,以裴時隱的性格,必定甩手走人了,沒想到男人卻沒有鬆手。

她愣了片刻,這完全不像他平日裡會做出的舉動。

文柏站在車旁,小心地打斷二人僵持的氛圍。

“裴總,應老先生的秘書來催了,問您什麼時候到。”

幾秒後,裴時隱才鬆開鉗製住她的手。

得到逃離的機會,傅思漓扭頭就走,踩著高跟鞋也走得飛快,絕不多停留一秒鐘。

看著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男人卻依舊站在那裡,冷硬的側臉籠罩在光影中,漆眸深不見底。

一旁,文柏觀察著男人的神色,卻無法得出任何結論。

他的這位老板,雖然年輕,卻已經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讓人難以讀懂他此刻的想法。

“裴總?”

直到看見樓上某戶燈光亮起,裴時隱才收回視線,轉身上車。

“走吧。”

-

傅思漓的家在紐約市中心的高級公寓,三室一廳,一個人住綽綽有餘。

回到家裡之後,手腕的溫度似乎還殘存著男人的溫度,她甩掉腳上的高跟鞋,坐到沙發上,拿抱枕把臉捂住,試圖用深呼吸克製住加快的心跳。

不過還有三個月而已,等時間一到,他們就去離婚,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時,餘光忽而瞥見茶幾上放著一樣熟悉的東西,傅思漓頓了頓,緩慢坐起身來。

大概是這兩天在搬家的緣故,她放在櫃子裡,平時不怎麼用的東西都被菲傭都整理出來了。

那是一個扁扁的首飾盒,因為太久沒打開過,上麵微微落了一層灰塵,大概是盒子看起來太貴重,所以被菲傭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打開的瞬間,整個客廳仿佛都被鑽石閃耀的光照亮。

那是她成人禮那天收到的禮物,裴時隱送的一頂皇冠。

上千萬的鑽石皇冠,隻是那晚不小心被她摔出了一條裂縫。

措不及防看見塵封已久的物件,傅思漓的記憶不受控製地飄回過去。

裴傅兩家多年交好,她自幼就認識了裴時隱和裴時歡兄妹。

她比裴時隱要早出生兩個月,裴時歡則小他們四歲。

兄妹兩人性格差異甚遠,裴時隱自小時候起就少年老成,性子冷淡沉穩,上學時連跳了幾級不說,父親是裴氏集團總裁,母親是娛樂圈影後,所以無論是成績,外貌,亦或是家世背景,都遠遠甩掉同齡人一大截。

他的骨子裡天生冷漠,與其說是冷漠,更不如說是漠然地睥睨。

他從出生起就有著旁人無法企及的家世,天賦,足以讓他傲視他人。

第一次見到裴時隱,是小時候某次,她被父母帶去裴家做客,因為父母臨時有事,就暫時將她留在了裴家,托付給裴家夫婦照顧。

裴時隱自幼少年老成,沉穩得不似同齡人,所以第一眼見麵時,傅思漓就理所當然地認為裴時隱比她大,於是禮貌地叫他時隱哥哥。

再加上那時幼兒園裡很多同學都有哥哥,就她沒有,讓傅思漓羨慕得很,在其他同學麵前也這樣叫他。

後來叫得多了,即便是父母糾正過,她也沒再改得過來。

那時傅思漓年紀小,還不懂何為喜歡,就很沒誌氣地被他一張臉蠱惑,以至於整個成長期和青春期都跟在他後麵。

可裴時隱的天賦實在太出類拔萃,明明傅思漓的年紀大一點,最後卻隻能眼睜睜看他跳了一級又一級。

她還在念高二的那年,裴時隱就已經拿到了斯坦福商學院的offer,並且明年就可能會遠赴海外留學。

傅思漓不想和他分開,於是也開始申請國外大學。可她的英語沒怎麼認真學,語言考試一時半會沒考出滿意的成績,偏偏還臨近了大學申請的截止日期。

她那時候著急得快要哭出來,連做夢都在迷迷糊糊地背單詞。

大概是為了提前嘗試管理公司,裴時隱在拿到offer之後,沒有選擇立刻出國,而是忽然提出要gap一年。

於是傅思漓也多了一年準備考試的時間。

原本她的計劃也是和裴時隱去同一所學校,甚至申請的大部分院校也都在他要去上學的地方附近,就是為了能離他近一點。

可是直到成人禮的那天,卻把她的一切計劃都打破了。

18歲的成人禮,對她而言格外重要的日子,父母為她舉辦了一場隆重的生日宴會,她作為主角,自然打扮的也格外認真,戴上了那頂皇冠。

收到的所有禮物裡,隻有這份最貴重,對她而言也最特彆。

因為是他送的。

而且,她還計劃好了就在這天晚上,去向裴時隱告白。

傅思漓從生下來就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從小到大,她隻有被彆人表白的經驗。

而為了這次告白,她在深夜裡反複練習了好多次,打了無數次草稿。

終於,到了宴會當晚,她準備好一切,準備下樓去找他。

卻在下樓的轉角,看見他和好友程修站在一起,正在閒聊。

程修打趣似的問:“小思漓成年了,打算什麼時候訂婚啊?”

她屏緊呼吸,躲在轉角,心臟緊張到幾乎快要跳出來。

可下一刻,一切發生的卻和她想象的不一樣。

隻聽見少年冷淡的聲線響起:“彆胡說,隻是妹妹而已。”

滿腹的少女心思宛如被一盆冷水淋頭澆下。

遠比其他的話還要殘忍,徹底打碎了她所有的期待和幻想,讓她今晚精心準備的一切都變成了笑話。

傅思漓緊咬著唇,原本粉嫩的唇瓣被咬得泛了白,才克製著不讓眼淚流下來,弄花臉上的妝。

在還沒人發現的時候,她隻能狼狽地轉身跑掉,不讓自己變得更加難堪。

直到找到一處空蕩無人的地方躲起來,她才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淚水不聽話地滾落下來,打濕了手背,眼淚卻好像怎麼也擦不乾。

她以為,他應該也會有一點喜歡她的。

畢竟他們認識了那麼久,他對她,和對待彆人,是不同的。

可他對待她,和對待彆人的不同,原來隻是因為他把她當作了交好世家的一個妹妹。

原來,一切都隻不過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她的青春,隻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那晚,傅思漓任性地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日宴上,沒有告訴任何人,隨便買了一張飛往歐洲的機票,獨自坐上了逃離北城的飛機。

隨著飛機的高度緩緩攀升,徹底遠離地平線,直至熟悉的城市在下方僅剩一道縮影,日出的第一縷晨光從雲層間的縫隙照耀進來,透過舷窗,映照在她泛紅的眼底。

傅思漓一邊哭著,忍著心臟傳來的鈍痛,終於把所有和他有關的聯係方式刪了個乾乾淨淨。

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想見到裴時隱。

再也不要喜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