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留下睡吧?(1 / 2)

這話一出,三個人都擰眉細細思索著。

“是人名還是尊號?”

“沒聽說過。”

“各大門派沒有叫這個的長老。”

陸仁嘉和陸仁意紛紛搖頭。

陸仁冰卻突然嘶了一聲,“等等,這個名字怎麼有些耳熟。”

三個人齊齊把頭轉過去。

陸仁嘉急吼吼,“小妹,你聽過?在哪聽過,是什麼人?”

“這……”陸仁冰局促地捏了捏衣袖,“你們這麼看著我,我反而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了。”

溫珩有點失望,“勞煩師妹再回去細想想。”

陸仁冰點頭,“溫師兄放心,我一定儘快想。”

這話題算是到此為止。

陸仁嘉也不知道什麼毛病,逮著他的肩頭不停拍拍捏捏,力道倒也不重,跟擼貓一樣。

溫珩正想把他的手打掉,就見他皺著眉不滿,“你怎麼瘦成這樣,就剩一把骨頭了。”

本來就體弱,又受了這麼多傷,還疊著一層中毒buff。

成年人的世界真是充滿不易。

幾人看著他的眼神都充滿同情與憐憫,陸仁嘉咂嘴,“晚上想吃什麼,紅燒蹄膀還是碳烤全羊?我們都能給你帶來。”

紅燒蹄膀,碳烤全羊……

好香,好饞。

但溫珩閉了閉眼睛,強行咽下口水,“不必了,得留著些胃呢。”

天色漸漸地暗了,屋內燃起一豆燭火。

鬱明燭推門進來,溫珩正眼巴巴地等著,瞧見他手裡拎著熟悉的食盒,立刻笑得眉眼彎彎:“師尊,餓餓,飯飯!”

鬱明燭忽然有種勞作一天,回家喂貓的錯覺。

貓已經兩眼發光地蹭到了身邊:“師尊今晚帶了什麼好吃的,讓我康康。”

食盒被打開,三葷一素,都用精致的小碟子盛著,清淡的顏色和香氣。

鬱明燭回過神,瞥他一眼,“隻怕比不得白粥那麼可口,能勾起乖徒思鄉之情。”

溫珩:“其實弟子也沒那麼喜歡喝——”

鬱明燭從食盒裡端出一碗八寶粥。

話硬生生轉了個調:“白粥!沒那麼喜歡喝白粥,八寶粥還是喜歡的。”

好險。

幸虧他求生欲滿分。

溫珩抄起筷子,忙不迭塞了幾口。

確實是餓了,中午隻喝了白粥和藥汁子,下午又水米未進,這會麵對幾道清淡小菜,簡直跟玉盤珍饈似的。

鬱明燭坐在桌子另一側看他狼吞虎咽,毫無形象。

“若不是乖徒脈象與靈場都一如往日,為師真的會懷疑你是不是讓人奪了舍。”

溫珩塞了滿嘴,夾菜的動作一頓,含糊道,“人總是會變的嘛。”

鬱明燭若有所思,“確實,人總是會變的。”

溫珩又一頓,“但弟子仰慕您的心永遠不會變。”

吃過飯,又喝了一碗苦死人的藥汁子,塞了兩顆流蜜的蜜餞。

床榻上,溫珩揣著兩瓶傷藥和一團紗布,眼瞅著另一人半點自覺都沒有,明晃晃往那一杵,優哉遊哉地,抱臂看他,就差一把瓜子隨口嗑著圍觀全程了。

也不知有什麼好看的。

溫珩不得不出言提醒,“那個,師尊,弟子要換藥了。”

鬱明燭緩緩嗯了一聲。

溫珩:“……”

他深吸了口氣,又道,“師尊,弟子要脫衣裳了。”

您倒是回避回避?

但鬱明燭眉梢微微揚起半分,“脫吧,難不成還要為師幫忙。”

就這麼對視了良久,溫珩心累了,可能在這個世界的人眼中,徒弟就是一把這啥一把那啥養大的親兒子,沒有任何需要避諱的時候。

但他接受不了有人明晃晃看著,哪怕是親爹。

溫珩咬了咬牙,表情頓時變得可憐巴巴。

“師尊,您背過身去,行不行?”

還沒等鬱明燭開口,他便垂著眼,泫然欲泣,“弟子的傷口太難看了,師尊最喜潔淨,看了後定會心生嫌棄的……弟子不想讓師尊嫌棄,隻好自食其力。”

在他要擠出眼淚的前一秒,鬱明燭總算出去了,出去之前深深看了他一眼。

眼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屏風後,溫珩鬆了口氣,手指一撥挑開了腰封,衣裳順著肩頭滑下。

一層一層染血的紗布揭開,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傷口,半個拳頭大的血窟窿,光是看著都覺得刺目驚心,上麵沾著的藥粉早就被血衝開作廢了。

溫珩用紗布沾了水一點點輕輕擦拭,擦完,又小心翼翼敷上新的。藥膏帶著草藥的清涼香氣,覆在傷口上,立刻減弱了疼痛。

前麵不疼了,後麵還疼。

“……”

溫珩握著藥瓶,突然意識到了鬱明燭之前為什麼沒有回避的意思,也明白了他臨出去前那一眼裡的意味深長。

他這是個貫穿傷啊,背上的傷口他夠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