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2 / 2)

好似一張吃人的嘴。

眼下情況捉摸不定,葉卿池自然不會讓葉瑾隨意離開,破壞自己的計劃。

葉卿池低聲:“找人要緊。”

偏頭同他對視,兩雙相似的眼眸無言相望,最後還是葉瑾率先錯開目光。

是這個理沒錯,但…

葉瑾抿唇,回頭看屋內眾人,隻得妥協:“好。”

鶴城變數太大,他確實不該去冒險。

葉瑾站直身體,轉身便想跟著一同尋人。

隻是手剛離開窗框,指尖忽得碰上黏膩觸感。

葉瑾:“?”

視線緊隨往下,他方才隻是隨意靠窗,再加上天色昏暗,隻有屋內燭火照亮,並未發現下方有何異樣。

現在仔細看去,才見窗框下方黑紅一片。

是半凝的血。

濃鬱的檀香掩蓋一切,同樣掩蓋了屋內淡淡血腥味。

順著痕跡側身去看,葉瑾緩身挪步,沿著淡淡血痕步步後退,最後停在另側牆邊。

將手指落在牆麵上,葉瑾輕輕摩挲四周,指下觸感光滑無比,卻在使力時有下凹跡象。

後頭有東西。

葉瑾挑眉微挑,隻覺鶴城事況越發有趣。

靈力化為風刃在牆麵劃過,隨著細微“嘩啦”聲響起,葉瑾一把將麵前的阻礙扯下。

他這邊的動靜想要忽略都難,葉卿池剛將十白陰放於窗外,就聽一道激動聲音響起:“他們在這裡!”

先前青山派失蹤弟子有十人有餘,如今牆皮後頭藏著一人寬的空間,失蹤的弟子大半昏倒在內。

像是在魘中被人抽魂,氣息微弱,四肢冰涼,若再來晚些,必然會慢慢在昏迷中喪失氣息。

如法炮製將屋內另外幾麵牆接連破開,失蹤的弟子一個個被找回,隻是都收了法器穿著同紙人相同的白色衣服。

蹲身輕點地上人昏迷的額間,淡淡靈力波動間,蒼白麵孔稍稍動了下。

葉瑾從須彌戒摸出一瓶丹藥遞給邊上弟子:“先給他們每人分一顆。”

做完這一切,葉瑾拎著北望重新站起,聽到葉卿池忽得喚了自己的名。

他循聲看去,對方站在牆角,目光低垂,白皙指尖把玩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碎玉。

見葉瑾靠近,葉卿池將手裡東西遞出,隨意問:“知道這為何叫紙紮鋪嗎?”

他托玉抬掌,葉瑾的注意力倒先是落在對方手上。

葉卿池的手指白皙細長,哪怕隻是隨意的動作,看起來都賞心悅目的。

葉瑾以前倒還真沒注意過,他分神去瞧,卻不知為何總覺熟悉。

像是在哪裡見過。

葉卿池看他這樣子,便知人已偏了注意力,似笑非笑:“可是看出了什麼?”

葉瑾故作平靜將視線偏回碎玉,簡單掃了眼便認真道:“是塊好玉。”

然而葉卿池掌中的碎玉並非好物,而是簡單到不起眼的人間凡品。

葉卿池笑,暗含嘲諷:“確實是好玉,好到在集市裡隨便走走,都可以在街角撿個三五塊。”

葉瑾眨眼,打著哈哈:“是嘛,我怎麼不知道。”

葉卿池瞥了他一眼,將手裡東西隨意丟在地上,示意人看去。

藏過人的牆角灰暗無比,是燭火照不到的地方。

葉瑾起初也想去看的,可後來見失蹤的那幾個弟子氣息極其虛弱,就隻好放下手中事,先去查看他們情況。

現在他們都被人看護著,葉瑾獨自走到牆角邊緣蹲下,頗為好奇地用手摸摸地麵。

是潮濕的。

門窗大開許久,屋內的檀香早已散去大半,逐漸顯露出被隱藏的氣息。

那是一股腥臭的,帶有泥土和腐敗氣息,又摻了些血腥味。

鼻腔間的腥味在牆角處很是濃鬱,葉瑾撚著指尖血跡,開始思考起葉卿池方才的問題。

紙紮鋪,聽到這詞的第一反應便是各式各樣的紙紮用品。

然而本應該在此出現的紙人,卻早已流蕩在街外,就連其餘紙紮事物都沒有在這出現。

反倒是外頭白牆黑瓦的街道——

他愣神,抬頭看向葉卿池:“你是說,外麵的一切才是…”

葉瑾話說一半,又停住了。

要說街上的一切才是紙紮事物,可屋內又為何皆是毫無人氣的屍體。

葉瑾措辭:“還是這裡顛倒過來了,那些紙人當自己是人,反倒是將活人困在此處,製成紙人。”

葉卿池:“都是。”

“那外頭的燈籠,”他停頓半刻,“那些皮骨燈籠,是否也是在這裡做成的?”

葉卿池沒去看他,反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是。”

葉瑾搖頭。

他在這裡嗅到的味道雖腥臭,卻也沒有過分到什麼難以形容的地步。

但不管如何,紙紮鋪以活人為材料,製成紙人的操作,還是讓他感到詫異。

“可真是瘋狂。”葉瑾輕歎。

那這樣就解釋通了。

“可我探過他們的氣息,隻有我派弟子還七魄齊全,其餘人都已再無氣息。”

葉卿池撚了下手指:“那便要看下一個地方是何處了。”

葉瑾彎起唇:“希望吧。”

也不知是誰設的陣,讓他們這一晚上儘在這條街上來回跑。

“最好也彆讓我找到背後的那個人,”葉瑾想著方才的所有遭遇,輕聲念叨,“要不然有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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