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遊輪萬裡晴空,浪花滾滾。
這次拍賣會富麗程度比江城以往更甚,聚集了江城近乎所有名門望族。晃人眼的夜明珠點綴著船身,盛開的名貴花卉搖曳,衣香鬢影,斛籌交錯。
海麵卷來濕鹹的氣味,江霧眉頭不受控製地一跳,他紳士禮貌地拒絕同伴邀請,微擰著眉,走到一側帶起電話。
“夫人現在怎麼樣?”
“一切安好。”
“嗯,有情況及時告訴我。”
江霧修整著褶皺的衣袖,眉目清貴,一舉一動都帶著矜冷和疏離,身姿比例極好,在一眾青年才俊也是鶴立雞群,格外惹眼。
再加上男人近乎妖孽天才的商業天賦,短短幾年就率領江家財富翻十幾倍。
聽說男人有個保護極好的伴侶,模樣漂亮,可在見過無數美人的權貴眼裡,不過是江霧拿來搪塞他們的借口。
江霧端了杯酒,與旁人說著。
侍應生輕聲道:“江先生,三樓壹號包廂邀您……”
江霧頷首,歉意朝合夥人點了點,然後跟著侍應生來到三樓。
侍應生打開包廂門,待人進去輕輕闔上。
江霧抬眸,眸光泛冷,淡淡道:“二叔,你找我有事嗎?”
主位上的中年男人麵容是歲月洗禮後的溝壑,說話從來是命令而不是請求。
他年輕時自視甚高,差點一手毀了□□;年老了固守己見,對江霧和南冬關係從始至終帶著偏見。
“蘇家的要求我已經答應了,隻要搭上他們的順風車,你想要什麼男人沒有?”
江霧黑瞳平靜,“您知道我不會同意。”
他還算恭敬道:“而且,這種事情我做不了主。”
主位坐著的中年男人眉頭皺成川字,他以為江霧又找借口搪塞,不滿道:“□□是你母親父親一輩子心血,作為江氏掌權人,你應該把□□利益放在首位。”
“你以為蘇先生背後的勢力是什麼?”
“他們手上配了槍,沾了血。”
中年男人表情劃過一絲極度渴望,他明明熬死了大哥大嫂,鐵板板上的江氏繼承人,偏偏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角落蹦出一個窮小子徑直越過他成了江家掌權人。
多麼滑天下之大稽!
他覺得難堪,覺得外邊的眼光落他身上都透著鄙夷。
他抬眼看著眉眼五官樣樣精致,和曾經死去的男人五官漸漸重合,那雙不近人情淡雅幾乎看清了自己醜陋的眼睛,他恨透了。
“二叔。”男人語氣不驕不躁,與生俱來地一股矜貴,剪裁得體的西裝裝點著那張清潤水墨的臉。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中年人,道:“母親當年的股份沒有留給我。”
被江霧稱為二叔的中年人愈發不屑,他篤定江霧心眼子一百零八個,這番話絕對是在詐自己,不留給他留給誰?
大嫂總不能把一半股份給江霧那位膽小到人都不敢露出來的男夫人吧……?
江霧眉眼沉靜,他俯身,給中年人倒了杯茶水,一舉一動都謙謙君子,語氣淡淡,打破了對方最後一絲幻想。
“連同父親的百分之十轉讓給我夫人。”
“您應該稱呼他為董事長。”
“您現在的所作所為我會一字不漏稟告給董事長和其他董事。”
“你敢!”二叔猛然抬頭,身體發抖。
“你這樣對得起大哥大嫂,我是你二叔!”
他看向男人笑意不達眼底冷若冰霜的臉,強撐著怒斥,翻來覆去他是長輩,他有權利教育小輩。
可越說心裡愈發不安,他狼狽不堪小醜一樣的模樣,年輕男人眸底冰冷,眉眼鋒芒畢露,彰顯他內斂在骨子裡的凶感。
江霧纖長濃黑的睫毛自然垂下,“這些話您留給與董事長說。”
中年人心情敗壞到極點,耷拉老臉,眼底滿是記恨嫉妒。
煩死了,戀愛腦。
果然和他大哥一個模子刻出來。
幸好他聽那位的話,多做了一份準備。
……
【南南要是不喜歡他,我們可以離開】
【厭惡值早已經滿六十了】
南冬兩隻小手揣在兜裡取暖,海風帶著冷意,他縮了縮脖子,臉蛋凍僵硬。
一雙深黑的眼瞳帶著小動物的固執,嗓音細細沙啞:
【……我想等等。】
【好吧,我都聽南南的】
南冬抿抿嘴角,他遙遙看了眼碼頭前正和一位穿得一身黑的男人聊的霍靖舟。
兩人站在碼頭,點了煙,姿態熟稔。
霍靖舟手指倏然一頓,把煙夾在耳後,瞥了眼抽煙的朋友,皺起眉弓,和人拉開距離的同時撫平衣服褶皺。
“彆抽了。”
朋友衝霍靖舟翻了個白眼,帥氣的臉上滿是無語。
“這麼多年還是狗脾氣,誰受得了你?”
“快艇來了馬上就走,彆礙我眼。”
“不過,你真的打算這樣做嗎?”
他又往後看了眼跟著霍靖舟來的青年,對方仍然眉眼清純,黑發柔軟,皮膚雪白,像個被養在高塔的漂亮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