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周一,許朝今演奏完一場音樂會,剛進後台的休息室,成溪就迫不及待發問:“怎麼樣,你家裡同意退婚的事了嗎?”
許朝今搖搖頭:“沒。”
成溪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蔣嘉茂那個花心大蘿卜都快把女的領到你跟前了,他們還不同意?”
許朝今嗯了聲,伸手從琴盒裡取出來琴弦擦拭。
“我看你大伯父一家子就把你當成他們攀高枝的工具。”
成溪心直口快,話說出口才覺得不妥,悄悄觀察許朝今表情,歎了口氣,替好友發愁:“那歲歲,你準備怎麼辦?”
許朝今把琴弦放回原位,回答:“周四我調班,我去看我爺爺。”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退婚的可能,許朝今都想試試。
成溪點點頭,想起來什麼:“對了,昨天你參加晚宴沒出什麼事吧?”
“沒,蔣嘉茂叔叔回來了,沒什麼人注意我。”
成溪好奇:“他還有叔叔呢,年紀得多大了?不會頭發都白了吧。”
“沒有,”許朝今蹙眉,回想了幾秒,和成溪描述,“很年輕,但氣質……我說不上來,很特彆,剛從香港回來的。”
蔣嘉茂的叔叔,自然也姓蔣。
成溪越聽這個描述越熟悉,解鎖手機,搜索財經新聞,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試探性地問許朝今。
“等等,歲歲,你說的蔣嘉茂的叔叔,不會是他吧?”
許朝今低頭看照片,略帶冷淡風的商務風,一群西裝革履精英的合照,蔣城聿站在最中間,身姿卓越,在和彆人握手,隻是笑意不達眼底,帶著一種矜貴的散漫。
“是,就是他,”許朝今轉頭看成溪,語氣驚奇,“你怎麼知道?”
“這是蔣城聿啊,”成溪的表情更震驚,沒想到自己歪打正著,“不是,這世界這麼小的嗎。”
“就你參加宴會那天,我不是接了個商務演奏嗎,就是財經峰會後的接待晚宴,蔣城聿也出席了。”
許朝今沒接話,成溪把話一股腦的倒出來。
“我離他太遠沒怎麼看清,不過聽說他在港澳挺有名的,什麼都涉及一點,主要還是做實業,科技那一塊的,投資也有,前兩年剛在港交上市,漲停好幾次,回來京北好像是有什麼合作要推進。”
許朝今哦了聲,不怎麼意外,從那天宴會上的人對蔣城聿的態度就能略知一二。
倒是成溪像發現新大陸,點開瀏覽器搜了不少關於蔣城聿的報道。
用手指放大看照片,像素夠高清,能看清蔣城聿成熟英俊的臉,冷白的手腕戴著暗色的小葉紫檀佛珠。
連續好幾張都是,成溪扭頭和許朝今嘟囔:“乾嘛戴佛珠啊,不近女色嗎?”
“不知道,”許朝今也好奇,回想了下,“他參加的宴會的時候,好像確實沒有女伴。”
還挺潔身自好,成溪對著新聞界麵琢磨了一會兒,壞笑著給許朝今出主意。
“沒有女伴正好,歲歲,反正你們兩家當初又沒明說是你和誰的婚約,你嫁給蔣城聿也不錯啊,這不比蔣嘉茂強一萬倍。”
反正都是攀高枝,不如攀個大的。
“你少來,越說越離譜了。”
天馬行空,許朝今笑了笑,根本沒放在心上,用手指戳了戳成溪肩膀附近的軟肉,神情認真,再一次撇清關係。
“怎麼可能,人家是大人物,又不是我能隨便見到的。”
“這話不對,”成溪朝她擠眉弄眼,“我們歲歲也不是籍籍無名啊,說不定馬上就是樂團首席了。”
許朝今耳朵都紅了:“彆亂說。”
“我可沒亂說,”成溪掰著指頭給她講道理,“以前夏老師在,人家是京北市的藝術家,首席肯定是她老人家的,但夏老師過一個月就退休了,首席位置肯定空出來。”
小提琴組是管弦樂隊的重要組成部分,首席小提琴手不僅負責指揮樂團提琴手的弓法,還負責樂曲中獨奏的部分,不可謂不重要。
“現在小提琴組樂手都是新招的,沒經驗也沒資曆,另一個和你同年來的純粹是混日子,有時候調都拉不準。”
成溪看的出來,許朝今是真心喜歡小提琴,下了不少功夫。
“喲,”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隔音效果一般,門外人顯然聽全了他們的對話,宋莉莉抱著雙手,出言譏諷,“兩位,剛上班就做起白日夢了?”
宋莉莉是今年新招的小提琴手,仗著自己的畢業院校好,暗戳戳看不起同事,大家也懶得搭理她。
“聊天也叫做白日夢啊,”成溪罵了聲晦氣,怎麼忘了這個事兒精,“許朝今就是拉得好啊,你沒看返場的時候觀眾都拍她,沒拍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