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字,就能看出蔣城聿的契約精神,答應和許朝今履行婚約,就給予了她足夠的尊重。
“蔣先生,”許朝今投桃報李,不想輕易麻煩蔣城聿,但既然接通了,也沒扭扭捏捏,表達自己的訴求,“我想,等您回來京北的時候,能和我一起去探望下我爺爺嗎?”
見過麵,老人家多少能放心一點。
蔣城聿在那邊說了一句粵語,很快,似乎是對身邊人說的,接著換成普通話,音色清晰,說好。
事情已經說完,但電話還沒有掛斷,能聽見微弱的電流聲和蔣城聿那邊的聲響,許朝今握著手機,遲疑地開口。
“謝謝,那我不打擾您了,再見。”
王經理還要再狡辯什麼,沒得到蔣城聿的注意力,後者走出會客的禪房,助理跟在身邊,腦子裡還在飛速運轉。
太太,蔣總哪來的太太?
他跟在蔣城聿身邊六七年,從沒見自家上司對女人感興趣,相反,撲上來的港姐女演員他倒是處理過不少。
隻是,也沒聽說蔣城聿結婚啊,除了那天周嶽開玩笑。
所以……那根本不是玩笑?蔣城聿還真結婚了。
“蔣總,”助理福至心靈,壓下八卦的心情,收好手機,繼續和蔣城聿彙報,“董事會都在公司等著,那邊的意思是,覺得您做的太絕,王經理畢竟也是集團的老人……”
博越畢竟由蔣家在香港的資源整合而來,不少人從輩分上說還是蔣城聿的叔叔。
“老而不死是為賊。”剛才的動作把衣服弄皺,蔣城聿整理好袖口,恢複往日寡淡的神情,“告訴他們,半個小時以後開會,我倒要看看,董事會裡還有多少王經理。”
語氣冷淡,助理聽出來殺雞儆猴的意味,應好,吩咐司機開車送蔣城聿去公司,自己留在觀音寺,處理捐贈香火的事宜,這是蔣城聿的慣例。
王經理還沒離開,見縫插針,希望助理給他在蔣城聿麵前美言幾句。
助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懶得理他。
港澳政策特殊,多少大家族在這裡紮根百年,蔣城聿能在名利場廝殺出一片天,怎麼可能是優柔寡斷之輩。
助理和周嶽同步蔣城聿的工作進度。
確認無誤後才開始八卦:“蔣總什麼時候結的婚,港澳這邊一點消息沒有。”
“京北也沒消息,”周嶽想起來許朝今的身份,稍微理解了一些,“我估摸著蔣總是要隱婚,我們就彆摻和了。”
周嶽追問:“蔣總回複許小姐了嗎?以後許小姐的事情,是我全權處理,還是蔣總親自聯係。”
該怎麼對待許朝今,蔣城聿的態度至關重要。
“我沒來得及問,蔣總現在去董事會了,”助理有點搞不明白,“不過我剛才聽蔣總和他太太說話,還挺客氣的。”
客氣的都有點奇怪了,像不太熟的樣子,但不熟的兩個人,怎麼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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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朝今掛斷電話,樂團的排練也正好要開始,還是前幾天的《拉赫瑪尼諾夫第二交響曲》排練。
區彆是樂團的小提琴首席夏映潔今天來到了排練室,小提琴組的樂手態度都端正不少。
夏映潔年紀接近退休,但保養得好,完全看不出年齡,氣質淡然,說起專業裡又是嚴肅態度。
指揮還沒來,夏映潔隨手拿起小提琴手的樂譜,看著上麵的標注,出聲詢問:“誰給你們畫的弓法?”
交響樂的細節之處,由於演奏方法不同,對細節的處理也不同。
統一標注弓法可以讓整個聲部的韻律和諧統一,一般是由經驗豐富,資曆也夠格的小提琴首席完成。
上次排練結束,指揮讓許朝今幫忙統一標注弓法,但到底是越過了夏映潔,大家心裡門清是誰標的,但弄不明白首席的態度,不敢說。
老一輩的藝術家最害怕被挑戰權威。
“夏老師,”許朝今抿唇,把小提琴放在一邊,站起來,“是我標的。”
夏映潔隻抬頭看了眼許朝今,就繼續低頭看樂譜上標注的弓法,手裡不時有小動作,是在模擬拉弓的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