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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嬌媳 九月篝火 12648 字 4個月前

陸越欽的書房一向由居平打理,特彆是書案和書架上,放著的都是些重要書信,居平清理時會把廢棄的紙張扔掉,再鋪上新的宣紙。

今日也不例外,居平把書架整理好,轉身整理書案,手上忙碌著,餘光瞥見宣紙下方露出紅色一角,下麵似乎有個東西,居平朝外看了眼,不見陸越欽進來。

他好奇的抽出來,一看,原來是份喜帖,徐府,哪個徐府?居平仔細一想,莫非是徐姑娘家。居平眼睜大,自個點點頭,約莫是了,就是徐姑娘的堂姐成親,可世子為何把喜帖放宣紙下麵?

是去,還是不去。

居平摸不準,拿走也不是,不拿走也不是,捏著大紅的喜帖犯愁,苦惱間,有人進來,帶進了清涼的微風。

“阿欽呢?”周時清問。

陸越欽的南園來的最勤的人就是周時清和林景深,有時兩人一起,偶爾一人過來。此時周時清過來,是找陸越欽說說話。

書房內沒見著陸越欽人,周時清在房內轉了圈,目光投向居平。上午的日光明媚,屋內被日光照得明亮,一股子溫暖的氣息。

居平回頭先是行個禮,然後道:“周大人過來也不通知一聲,怠慢了,世子回房換衣,等會過來。”

周時清應了聲,熟門熟路的在桌邊坐下,眸光一瞥,睨見居平手上拿著喜帖,手指一勾,示意居平拿過來。居平看了眼手上,遲疑幾息遞了過去。

周時清漫不經心的看完,眉梢一挑,嗤笑著放下,手一擺,居平又拿回去。此時,陸越欽換了件深藍色的錦袍進來,一眼就看見大爺似的人,他不喜不怒,表情平靜。

兩人對視眼,沉默半刻,周時清先憋不住了,開口道:“徐家也給你送喜帖了。”

也,說明徐家給周時清送了。

想想也是,照徐家兄弟的態度,巴不得盛京內的貴人都去,他們才有麵子,好有機會攀上個貴人,飛黃騰達,要不徐若珍和鄭顯超鬨成那樣,哪還會成親?

“怎麼說?去嗎?”

周時清向來不愛這種場合,但陸越欽和林景深都去,他是樂意奉陪。

“無所謂去不去。”周時清腦中閃過什麼,視線看過去,神情耐人尋味,“去吧,好久不見徐家的小姑娘了,瞧瞧去。”

他和林景深就喜歡打趣他,看他麵無表情,生氣又憋著的神情,有趣極了。而且每次提起徐若雲總有那麼點不尋常,他想試探試探。

雖說陸家不會讓陸越欽娶小戶女,但納個妾,還是可以的。

陸越欽手微動,臉上表情不變,道:“想見徐若雲,不怕有人不高興。”

周時清唇一彎,不以為意,“我怕什麼。”

說的真好聽,人要是在這,就不敢說了。

陸越欽在書案上翻了個來回,不見那份喜帖,眼神微變,喊了聲居平。居平進來後,見他在書案左看右看,心中了然。

“世子,喜帖在這。”幸好他沒扔,世子若是晚一點找他,他就要扔了。

居平小心翼翼觀察他神色,把帖子遞上,站在一邊沒走。周時清看著,不由得笑出聲來。

“哎呀,徐府大喜,我去湊湊熱鬨,阿欽,你陪我去。”

男人眼底閃過一抹不自然,又很快恢複如初,“也罷,陪你去。”

周時清在心裡鄙視,男人有時嘴真硬。

跟他似的。

-

轉眼到了五月,天氣愈發悶熱,空氣有了沉悶的感覺,初夏來臨。

徐若珍婚期臨近,徐家忙得不可開交,徐若雲從祠堂出來也不得閒,養了幾日,身子好了不少。她整日沒有出門,忙著給堂姐繡些陪嫁的繡鞋花樣,前幾日徐若婉過來一趟,說她繡活好,要她多繡一點,好讓徐若珍帶過去。

她點頭說好,所以這幾日手忙不停,後日就是成親的日子,她得趕在徐若珍出嫁前去一趟。南星把繡好的東西都拿上,跟在徐若雲身後出門。

好巧不巧,剛出門就遇上回府的徐成義,小姑娘漂亮的眼一暗,轉頭想走,奈何徐成義眼尖,她沒來得及調頭,徐成義就開口叫住她。

“若雲。”

徐若雲隻好硬著頭皮走過去,低著腦袋,唯唯諾諾,“爹。”

夏日衣裳輕薄,她穿著粉色襦裙,嬌嫩明麗,白皙的肌膚也透著粉,愈發漂亮顯眼了。

徐成義上下掃了眼,問她:“去哪?”

小姑娘沒抬頭看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去找堂姐。”

南星手上捧著她這些日子繡的帕子和繡鞋,顯然是送給徐若珍的。徐成義沒阻止她,輕點了下頭,暗歎教訓一頓果然有用,現在老實多了。

“孫啟良把聘禮單子送過來了,我很滿意,你也看看。”

徐若雲聞言,嬌小的身子緊繃著,出現了生理性的惡心,她強忍著,語氣儘量平靜,不讓徐成義看出她的不情願。

“爹做主就好。”她有意見也不會聽,有何用。

經過幾次的反抗掙紮,徐若雲深知無用,還會被教訓一頓,罷了,她認命了。

她的態度徐成義很滿意,揮揮衣袖,讓她走了。

徐若雲逃命似的,走的極快,步伐都亂了,出了徐府大門,她全身輕鬆,終於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氣。

她回頭看了眼,眼中藏不住陰鬱,明明是生養她的地方,為何沒有歸屬感?

她要是生在普通人家就好了,興許沒這麼多事。

徐若雲去找堂姐,去了才知道,堂姐被大伯一直關在屋裡,就等著婚期一到,好出嫁。徐若珍見到她來,先是大哭一場,然後又傾訴近日的事情。

她認真聽著,聽完隻覺得堂姐和她很像,都是無法做主的人。她不知如何安慰,隻好默默聽完。

從堂姐那回來,徐若雲猛地想起前些日子,劉澤元來找她說的話,他說有辦法讓她不嫁給孫啟良,怎的沒下文了?

他沒來找自己,是忘了?還是隨便說說?

徐若雲想去找他,但怕旁人看見,於是吩咐南星去打探下。南星去的快,回來的也快,房門一關,拉住她小聲說話。

“表公子沒見著,但奴婢見著他身邊的小廝了,他讓姑娘彆擔心,表公子有法子。”

“他真這麼說?”

南星點頭,困惑的問她:“表公子說的是哪件事?”

徐若雲沉默,她沒告訴南星,是怕知道的人太多,打草驚蛇,現在南星問,她依舊不想說。

南星是個有眼色的,既然主子不說,她自然不會多問。

“姑娘餓了吧,奴婢去拿些吃的來。”

徐若雲輕輕嗯了聲,一個人在屋內待了許久,也想了許久。

劉澤元真的會幫自己嗎?為什麼要幫她?

小姑娘想不明白,一張小臉上滿是愁容,她便喟歎聲,趴在桌子上,無力的垂著眼。

-

鄭徐兩府的親事不算盛大,但熱鬨,參加喜宴的人許多,本來喜帖發出去來的人少,可聽說說陸越欽和周時清過來,一下子來的喜宴的人就多了些。

徐成斌合不攏嘴,得意的神情浮現在臉上,看的人挺不舒服的。

人一多,徐府的人就忙著,徐成義沒工夫看著徐若雲,她舒坦了,去哪躲清閒也說不到她。

她去後園逛了圈,遠遠看見一群人圍著兩個人,他們身高差不多,可氣質截然不同,一人笑容滿麵,斯文優雅,一人高冷淡漠,矜貴倨傲,冷得人不敢輕易靠近。

可如此淡漠的人,上趕著討好的人很多,因為他是陸越欽,家世顯赫,位高權重。

徐若雲遠遠看著,手交疊在身前,安安靜靜的。她羨慕陸越欽,家世好,腦子好,把不喜歡和不願意可以表現在臉上,也不必討好彆人,更無人強迫他做任何事,真好。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雖和陸越欽接觸過幾次,可完全不是一個階層,他們之間有永遠無法越過的鴻溝,不屬於一個世界。

以後應該也不會和他接觸了。

思及此,胸口不知怎的悶悶的,沉重的感覺,有些喘不上氣。

是想起了上次自己在他麵前丟臉的事了吧,她安慰自己。

徐若雲深吸下,再一次望過去,那頭的人像有心電感應般,忽然抬頭看過來,視線交彙,兩人皆是一愣。

小姑娘瞪著眼,飛快的轉身走了,不想讓他看出自己在看她。

微妙的氣氛持續不到幾息,恢複正常。

陸越欽眯著眼,指腹摩挲兩下,她怎麼了?似乎在瞪他。莫非是上次的事還沒過去,也是,她上次哭了,是他弄哭的。

男人煩躁,小姑娘就是麻煩,整日悶不吭聲的,哭起來倒是厲害。

“我去走走。”

周時清打發了一群人,抽身追上他,“去哪走?徐府小的沒南園大,能走去哪裡?”

這話雖誇張,但也差不多,確實跟陸越欽住的南園差不多,還沒南園秀麗。

陸越欽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經的敷衍他,“想清淨片刻。”

周時清霎時了然,被一群人圍著半天,著實煩,也不能直接甩臉子,當真是為難陸越欽了。

“罷了,我去找景深。”

陸越欽朝倩影消失的方向看,低眼思忖半刻,抬腳跟了過去。

正廳此刻正熱鬨,徐若珍出門,淚眼朦朧告彆父母,去往未知的鄭府,對自己的未來茫然的不知所措。

徐若雲站在人群中看了眼,仿佛看到了不久後的自己,隻怕那時,她哭得比堂姐還厲害。空氣太壓抑,她轉身出去,走到人少的地方剛好遇見來找她的劉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