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仔細端詳,成窯上品,無過五彩,胎體通透,釉質如玉,瓶身用了成化時期的‘黃上紅’彩繪技法,繪龍紋樣,應該是禦用之物。至於和那件五彩蓮花碗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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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梨略微思索,“我讚同王十嶽的觀點,宣窯以青花勝,成窯用色淺淡,頗成畫意,故宣不及成。”[3]
霍靖誠朗笑,也隻有阮梨能在評鑒這些古物上讓他如此開懷。
祖孫兩人聊了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家中的阿姨便過來請他們吃飯。阮梨先霍靖誠一步過去,堪堪跨過前廳的門檻,就看到端坐在沙發裡的男人。
自從上一次家宴過後,這還是霍硯舟第一次回老宅,明婉珍似是已經習慣,但語氣上難免嗔怪,“聽說前段時間你一直都在京北,也不回來看看。”
“是,下次注意。”
這話讓明婉珍微微訝異,從前也不是沒有抱怨過,可霍硯舟哪一次不是說借口說忙。想到他一個人忙於工作,身邊也沒有一個貼心的人陪著,又不免心疼,“回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讓阿姨多備些你喜歡吃的。”
霍硯舟抬眼,看到站在門口的娉婷身影。
上一次兩人一起出現在霍家老宅,她身邊還坐著霍明朗,而如今,她是他的妻子。
不同於霍硯舟的淡定,阮梨的神情在微微的錯愕之後便有些不自在。在她漫長的少女時代,在霍家這處宅子,霍硯舟是長輩,是她的六叔,而現在……他們變成了夫妻。
最要命的是,在旁人眼中,霍硯舟依然是她的六叔。
“梨梨。”明婉珍溫和開口,麵上掛著笑。
“夫人好。”阮梨開口,她從不叫明婉珍奶奶,自小便是喚她夫人。明婉珍要比霍靖誠小十幾歲,她保養得宜,在阮梨的印象裡從來就和“奶奶”這樣的字眼不沾邊。
此時此刻,阮梨無比感謝年幼的自己,執拗地認為明婉珍是美人,不是奶奶。
走近,阮梨看向霍硯舟,清軟眸底寫滿了尷尬。連明婉珍都察覺了,“這是怎麼了?”
“……”阮梨沉默一瞬,硬著頭皮開口:“六叔。”
“嗯。”
“……”
太羞恥了。
明婉珍不疑有他,笑著起身,“我去廚房看看,聽說今晚有你最喜歡的糖醋小排和雪梨銀耳盅。”
待明婉珍離開,空落落的客廳便隻剩下他們兩人,阮梨壓低聲音問:“你怎麼來了?”
“你給我發那兩條消息,難道不是讓我來救場?”
阮梨啞然。
其實最開始發的時候沒想那麼多,隻是覺得要把消息同步給霍硯舟,以免穿幫,可來的路上思緒繁雜,反反複複想著這些事,阮梨也才驚覺,她是想霍硯舟來的。
好像隻要他在,無論多複雜困難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讓她很踏實。
“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爺爺好像根本不知道一樣。”阮梨有點急,聲音便有些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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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要在這裡談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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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雲母箋老紙?二樓的書房應該有。”
阮梨:“?”
霍硯舟已經起身,阮梨驀地反應過來,連忙跟上,“那麻煩六叔幫我找找,我急用。”
“不客氣。”
“……”
演技真好。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為了避免瓜田李下,書房的門刻意沒有關,但足夠他們小聲交談而不被其他人注意到。
“退婚的事是馮鶯自作主張,目前這個家裡隻有二哥和我知道。”
霍硯舟開門見山,不過兩句話便將事情說清楚。阮梨震驚地站在原地,馮鶯……她怎麼敢的。
霍硯舟顯然看出她的疑惑,“你應該知道,馮鶯從一開始就對這樁婚事不滿意,但父親喜歡你,她隻能認下。”
“霍明朗有個大學同學叫方依?”
阮梨點頭,“是他的前女友。”
“方家經營快消品,在東南亞一帶的生意做得很大,前兩年開始布局國內市場。方依是方董的獨女,前段時間剛剛回國。”
他點到即止,相信阮梨能聽明白。
“你的意思是……馮鶯想讓霍明朗娶方依?”阮梨清秀的眉頭皺起。
誠然比起她,方依更合馮鶯的心意,是更理想的兒媳人選,但總覺得哪裡不對。
到底是哪裡不對呢?
隔著薄薄的金邊鏡片,霍硯舟的視線凝在阮梨身上。
他當然知道哪裡不對,卻私心地並不想說。
“馮鶯這麼做,不怕爺爺責怪嗎?”
“父親或許會責怪,但如果真的能和方家聯姻,對霍家百利而無一害。”
好殘酷的事實,霍硯舟就這樣直白地剖露在她麵前,阮梨烏軟的眸光一暗。
原來,到最後會被舍棄的隻有她和阮家。
弱者注定要被犧牲。
“其實你也有更好的選擇吧。”阮梨開口,音色溫淡,“馮鶯都可以不顧爺爺的責怪為霍明朗物色更好的結婚對象,何況是你。”
“我怎樣?”
霍硯舟的眸光沉涼,就那麼一瞬不瞬地壓下來。
“想嫁給你的女孩子一定很多,你選我,彆說是最優選項,連一般都……”
“阮梨。”霍硯舟打斷了她的話。
將這件事攤開來講是遲早的,但讓她這樣自輕卻從來不在他的初衷裡。
阮梨像是陷在了無邊失落的情緒裡,唇角牽了下,“剛剛和爺爺聊天,爺爺言語間都是對你的愛重。你是他最驕傲的兒子,你說如果他知道我們的事,會不會覺得……”
手腕驀地被捉住,阮梨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霍硯舟扣著手腕抵在牆邊,他另一隻手順勢貼在她的腰後,將她完全禁錮在他的懷裡。
書房的門還敞著,隨時都可能有人經過。
阮梨抬眼,眼底滿是驚慌,“你……”
“我不許你這樣看輕自己。”
輕而溫沉的一句話,帶著霍硯舟式的不容置喙和不可反駁。
他不許,就是不可以。
霍硯舟湛黑的眼底壓著晦色,沉暗不明,似有滔天巨浪被遮掩於下。
“霍明朗不知道。”
他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最不想解釋清楚的一句話,帶著自己的私心,卑鄙地想要他們之間永遠有誤會。
可他還是舍不得。
舍不得她那樣說自己。
阮梨怔怔,眸底恍然,“什麼?”
她像是沒聽清。
“霍明朗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裡。他如今人在比勒陀利亞,以為這次去非洲隻是一次正常的外派。礦區前不久采出一顆重達102.57ct的濃彩粉鑽,他求到我這裡,想買下這顆鑽石送你。”
一段話說得清楚,於霍硯舟而言卻是此生都未有過的艱難。
阮梨眸低是近乎茫然的情緒,聽著霍硯舟一字一句的解釋,他嗓音挾涼,像是壓抑著無法宣之於口的情緒,濯黑眸底沉稠如墨。
“阮笙笙。”
他喊她的名字,叫她阮笙笙。
“這樣的霍明朗,你還要嗎?”
“我……”
一個音節出口,霍硯舟傾身,封住她紅軟的唇。
他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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