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氣呼呼地瞪了範嬤嬤一眼,怎麼這個老貨在這裡,一下子就把她的身份說破了,耽誤她忘我地看美人:
“都起來吧。”
身份被說破,太後也不能像方才那樣不顧身份了,隻能端莊地笑了笑:
“起來吧,你們姐妹是誰家的姑娘,倒是好心腸。”
黛玉見太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柔聲開口:“臣女是揚州鹽政之女林氏黛玉。”
太後點了點頭,又看向林琢玉,林琢玉便也應聲:
“臣女是前任內衛首領之女林琢玉。”
“內衛首領?”太後不由得提高了聲音,想起上皇的話來,“你父親不是姓林名飲鶴?”
“……林家上一輩人名從水,家父姓林諱溪,飲鶴是他的字。”
林琢玉都快哭了,您老人家這是乾啥,怎麼三兩句話什麼都給抖出來了?
“原來如此。”
太後心思微轉,將前後事情串聯起來,點了點頭,感慨道:“原來你是林溪的女兒,難怪——”
難怪皇上如此看重林家兄妹,甚至越過林如海的女兒!
她先前不知就裡,還覺得皇上如此器重兩個孩子,實在有些古怪,現在卻明白了。
若是林溪的兒女,怎麼照拂都不過分!
林黛玉立在一旁,偷偷瞄著林琢玉,此情此景,若說太後不是衝著林琢玉來的,鬼才信呢!
林琢玉有點尷尬,也有點無奈,她哪裡能料到太後知道她父親的字,卻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她的身份?
就算是普通人,這會兒也該覺察到不對了,何況靈秀如黛玉呢?
這會兒,徐嬤嬤和雲嬤嬤也按照吩咐,“姍姍來遲”:“太後娘娘,您在哪裡啊?太後娘娘——”
範嬤嬤早已料到,這會兒上前幾步,沉著臉冷冷道:
“娘娘麵前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徐嬤嬤和雲嬤嬤原是急著來瞧林家美人的,誰知美人沒看到,反而一眼就瞧見了範嬤嬤黑如鍋底灰的一張臉,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噗通”兩聲就跪在了地上:
“奴婢知錯,嬤嬤恕罪!”
範嬤嬤哼了一聲,看太後一眼,目光又移到徐嬤嬤和雲嬤嬤身上:
“身為近侍,不隨行太後左右,反而讓太後一個人亂跑,成何體統!”
“今兒幸虧是兩位姑娘在這裡,倘若是圖謀不軌的人先到了,傷了太後的性命,你們萬死難贖!”
徐嬤嬤和雲嬤嬤苦著臉,太後在一旁臉黑如炭,偏偏誰也不好說什麼。
範嬤嬤雖然已經出了宮,可她身份特殊,乃是上皇元後身邊得用的嬤嬤,不論是徐嬤嬤和雲嬤嬤,還是太後本人,當年都是被她教導過的,況且她說的也在理,太後也不能反駁,隻能輕咳一聲:
“行了!本宮看她們也知道錯了,就先這麼著吧,找個地方坐一會子先!”
……
於是,一刻鐘後,一行人在寶相寺的禪房裡坐了,太後靜下心來,拉著黛玉和琢玉的手細細打量一番,越看越喜歡,笑道:
“今日難得你們姐妹救駕……”
才說到這裡,範嬤嬤重重地咳了兩聲,太後頓了一頓,瞪了範嬤嬤一眼,轉過臉來又樂嗬嗬地看著黛玉和琢玉:
“上皇在寺裡參禪靜修,死活非要拉了本宮來,本宮又不通佛理,鎮日長極無聊,本想著出來逛逛,沒想到能遇到你們兩姐妹,真是天大的喜事……”
徐嬤嬤也聽不下去了:“咳咳咳!”
太後不由得白了徐嬤嬤一眼,又看向林家姐妹倆:“你們姐妹救了本宮,也是大功一件,既然有功,不可不賞,本宮看你們姐妹實在可愛,有心收你們做個乾孫媳婦……”
“咳!!!”
霎時間,三個嬤嬤一起咳嗽起來,聲音驚天動地,把林琢玉和林黛玉都嚇了一跳。
雲嬤嬤上前兩步,和善地微笑:
“太後娘娘,您說什麼來著,奴婢們都沒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