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高門棄婦 不落言笙 5820 字 4個月前

顏韶桉一襲墨藍色厚緞衣袍,大片蒼竹曳地,踏著雪輕手輕腳的往裡而去,穿過廊廡,緩步往堂屋而去。他製止了女使見禮的聲音,入目便是孟禾鳶坐在紫檀圓桌前,對著一碟糯米團子愁緒不展的模樣。

“臻兒備了鹹甜兩份口味兒,甜的吃久了,鹹的嘗著倒也不錯。”,孟禾鳶正發著呆,冷不丁被驚了一下,抬頭就見門口一道墨藍身影,許久沒有出現的顏韶桉不知緣何竟過來了。

“二爺?您怎麼過來了?”孟禾鳶詫異問。

顏韶桉咳了咳:“許久未來了,過來瞧瞧你,身子可還好?”他乾巴巴的問,人卻沒閒著,自覺進了屋。

王媽媽和春緹對視一眼,默契的退了下去。

孟禾鳶神色淡淡,沒有起身相迎:“還成,一時半會兒的死不了。”她話語尖銳,不複往日,顏韶桉竟也覺得這般比以前那副病怏怏的模樣有精神氣不少。

顏韶桉始終認為她就是在和他鬥氣罷了,過日子,吵吵鬨鬨才是夫妻,天大的事情又有什麼是說不開的呢?他是孟禾鳶未來唯一的依靠,後半生她都要依附自己而活,夫妻關係鬨得很僵,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呢?

“我知道你一直氣我納妾之事,此事我們各退一步可好,此生我隻會有臻兒這一個妾室,絕不再納,往後我們夫妻還像以前那樣過下去,好嗎?”他都這樣放低了身段,孟禾鳶該下這個台階了罷。

這些日子,孟禾鳶瘦了不少,臉頰也尖尖的,燭火映照下,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顏韶桉驚覺這個妻子似乎也並未是他以為的那樣,一無是處,樸素無華。

脖頸修長,胸脯飽滿,纖腰婀娜,該瘦的地方瘦,該飽滿的地方飽滿,若是解開那小衣……在燭火的映照下,顏韶桉體內似燎原之火般升騰起來。

大掌不自覺伸向她的纖腰,想把她扣在自己懷中。

孟禾鳶不是木訥之人,幾乎一瞬便察覺到了顏韶桉的目的,驚愕下嫌惡之感頓顯,朝三暮四的臭男人,她沒忍住揮手給了顏韶桉一巴掌。

力道不大,但足以把他的大男子臉麵踩在了腳底,顏韶桉顯然沒有想到孟禾鳶會這般對他,不可置信的回頭凝著她。

孟禾鳶對上了他堪稱冷然的視線,幾乎一瞬間頭腦便清醒了過來,脫口而出質問的話語生生咽了回去,顏韶桉應當還不知道她那日偷聽之事,二叔想來也沒有告訴他,但她現在還不能把事情撕破臉,對,不能。

萬一,萬一顏韶桉手裡還有構陷她父親兄長的證據,她、她不能這麼莽撞。

順著今晚的話仔細回想,顏韶桉高傲,向來不屑低頭,能說出這番話恐怕是極為不易,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促使他說出了這番話,孟禾鳶冷靜的思考著。

“我曾經那般信任你、愛你、做好了與你共度一生的準備,你為何要背叛於我,我把你視作我唯一的依靠,哪怕婆母不喜,我也忍了,可你竟也這般作賤我,顏韶桉,你就當我們從未相識,也從未有過那一個孩子,你給我一紙放妻書,予我離去罷。”孟禾鳶哀哀戚戚道。

她以退為進,顏韶桉的神色漸漸融化,尤其提到那個剛過世的孩兒,他的神色果然肉眼可見的懊悔。

最後提到放妻書,顏韶桉麵色一變:“胡說,絕不可能。”,他麵色青白一番,最終歎了口氣,撫著孟禾鳶的脊背:“是我的錯,忽視你良久,害你受苦了。”

孟禾鳶麵上抹著眼淚,心下卻冷笑著,她伏在床榻上抽噎著,顏韶桉耐心又克製的安撫著她,原本熄下去的火兒又燃了起來,愈發渴燥。

他啞著嗓音低語:“阿鳶,春宵苦短,大夫雖說你身子不易有孕,但若努力些,萬一是可以呢?”

孟禾鳶忍著胃中氣血翻滾:“我知道,你定然還是在意子嗣,你去尋梅姨娘罷,從今日起我不會說什麼的,我癸水還未走利索,伺候不了二爺。”

顏韶桉聞言露出了失望之色,勉強笑了笑:“既如此,那你好生歇著吧,我明日再來看你。”,他猶豫了一番,又說:“你放心,待梅氏誕下了孩子,便過繼到你膝下,你才是孩子唯一的母親。”

孟禾鳶聞言又落了幾滴淚,鼻音嗯了一聲。

顏韶桉鬆了口氣,離開了同鳶堂,去了流玉閣,發泄他積攢了一夜的邪火,但也隻是草草了事,梅臻兒的十八般武藝還沒發揮呢,顏韶桉便不留情的撤了出去。

二爺和二少奶奶和好的消息隔日便傳遍了東西二府,一時間那些落井下石過的、背後嚼過舌根的都麵色不佳,其中梅臻兒尤甚,氣得嘴上都長了燎泡。

“孟禾鳶那個賤人做了什麼,二爺怎麼就回心轉意了,我不是叫你們盯著那兒嗎?蠢貨,一個個都乾什麼吃的。”她瓷盞砸在了若梨身上,若梨委屈跪地:“姨娘恕罪,二爺確實同少奶奶沒什麼接觸,隻是昨夜待了一刻鐘便來了流玉閣您也是知道的呀,您還說是在流玉閣受了氣呢。”

梅臻兒胸膛起伏不已,麵色格外難看。

與此同時,東府太太郡主卻是實打實的為孟禾鳶高興,三太太孫氏同郡主說起此事,掩唇:“嗨喲,小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郡主附和:“孟氏人品淑佳,桉哥兒還算有點兒良心,知道哄自己媳婦。”

顏韶筠在旁聽著兩位長輩你一言我一語的,喝茶的手一頓,微微眯起了眼,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