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豆腐和白乾是在大隊部的豆腐坊買的吧,這才第一天呢,就花這麼多錢,你家庭好,難道就不顧其他人的家庭情況嗎?”
其他人,隻有沈孝珍家裡困難些。
林美溪早考慮到了,吃好的同時,也不會讓沈孝珍難堪。
她把鍋鏟一放,回飯桌上,把虞心蕊擠開,指著幾個菜說:
“買了一毛錢的豆腐,白乾一毛三,我又買了二兩瘦肉,回來做了這麼點肉末豆腐,一共花了四毛錢,我們四個人,一人攤一毛,怎麼能叫我沒精打細算?”
一毛錢,就是在縣城買碗素麵也不夠呀,但是中午吃得可是四菜一湯。
就這精打細算的持家能力,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沈孝珍算過了,雖然她家裡條件不好,但是下鄉後自己自足,按照湧泉公社的工值水準,她不比壯勞力差,掙得的工分自己養活自己,綽綽有餘。
再說了,現在收棉花的農忙季節,不沾點葷腥,哪有力氣乾活。
沈孝珍每樣菜都夾了一筷子,這口味,平攤一毛錢太值了。
許越周和傅聽音狼吞虎咽顧不上說話,那隻有她來說了。
“能不能吃得起,我們會互相商量,不用你直白的說出來,我覺得今天的夥食就很好,小林知青有心了。”
傅聽音恨不得天天有葷腥,現在雖然是四個素菜,但就是能吃出葷腥的味道,她已經很滿足了。
她已經乾掉半盒米飯,催促大家,“你們彆光說話,快吃吧,再不吃我都不好意思了。”
許越周飯量本來就大,巴不得天天都這樣吃才幸福。
他說:“我覺得林知青安排的很合適,虞知青,你還不做飯嗎,隊長可是說了,兩點鐘要去上工。”
虞心蕊終於找回點麵子,“我跟老鄉說好了,叫他們給我做兩個菜送過來,你們先吃吧。”
正說著,老鄉給送菜來了,虞心蕊餓得不行,忙起身去接。
“我的飯菜來了,我給了五毛錢定了兩個菜一碗飯,肯定不比你們的差。”
傅聽音好奇呢,心想老鄉給做什麼好吃的,忍不住看過去。
沈孝珍指指盤子裡所剩不多的菜,說:“彆饞了,肯定比不上你現在吃的這個。”
…
虞心蕊是讓隊長老婆給做的午飯,槐花嬸子送過來的兩個菜,一個紅燒豆腐、一個豬油渣白菜,再加一份米飯,看分量不算吃虧。
但味道要說多好,那肯定比不上林美溪跟大廚爸爸後麵學出來的手藝。
林美溪能用四毛錢做四菜一湯,她給五毛錢,才兩個菜,連個肉末腥子都不見。
但是她不想想,四毛錢隻是豆腐、肉末、豆乾,蔬菜是昨晚的,大米是生產隊提前支的口糧,油是大家湊的,調料是林美溪帶的,豆瓣醬是沈孝珍貢獻的。
還有柴火、人工,這些不是自己做,在外頭都是要算錢的。
虞心蕊覺得自己吃虧,“你看看他們自己做的,再看看你送的,我給的錢吃半斤肉都夠了,你就給我送兩個油花都看不到的素菜?”
大嬸家中午確實吃肉了,買肉的錢還是虞心蕊給的飯錢。
但六兩半肥半瘦的豬肉,豬油渣給了虞心蕊燒大白菜,剩下那點瘦肉,家裡一人分不到兩塊。
就為給知青做飯的事,還挨了丈夫的罵,說她眼皮子淺,不顧名聲,去掙知青的錢。
問題是她也沒掙到呀,糧油調料,哪一樣不要錢?
還有,她不能白乾活,工錢要算的吧。
“虞知青,你大城市來的,應該去過國營飯店吃飯吧,我給你的量可比飯店的多,米飯給你壓了滿滿一飯盒,你看不見嗎?”
虞心蕊無言以對,“可你這是農村自家燒的,怎麼能按照國營飯店的價格,太心黑了。”
槐花嬸子氣的不行,早知道不給她做飯了。
“我看是你黑心才對,以後呀,彆想任何人再給你做飯,這次的飯菜做出來了,錢也不會退給你。”
虞心蕊不想因為區區五毛錢,再重新燒火做飯,可能到上工還吃不上呢,隻能隱忍下來。
“算了,就當我倒黴了。”
她很想提議並在一塊兒一起吃,看向林美溪,用眼神投去和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