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嫁雙驕 雙瞳煙華 7726 字 5個月前

成為太子的九皇子好了不到半年,病又犯了,認為自己是十皇子,嚷嚷著要回太乙宮清修,為國祈福。

太子身為一國儲君,如何能有臆症?然而聖上再請真人相看,再度得了真人的無礙之語,又有皇後在旁泣淚,血訴這些年來的痛苦,進言——

“瞻兒性憫,自從得知弟弟被送去道觀,就認為是自己占了弟弟的位置,一直心懷愧疚,如今更是覺得自己害死了弟弟,想把一條命賠給弟弟……”

“皇上便是看在瞻兒的這份仁愛之心上,也饒過他罷!”

“我們母子倆不求大富大貴,隻求平安康泰,求皇上收回臣妾金印寶冊,收回瞻兒太子璽綬,將我們母子倆一同發往道觀,為天下萬民祈福!”

那時,聖上已經知曉,所謂的雙生皇子不祥之言乃安氏詭計,雖然三年旱災最終因十皇子而解,但依真人所言,這是十皇子福緣深厚之故。

十皇子白白在道觀中虛度了僅有的六年人生,皇後與太子也在宮中受苦了六年。

聖上對十皇子有愧,對皇後有愧,對太子有愧。

又見太子於課業方麵優異,性情穩重,遠非廢太子所能及,聖上愈發憐愛,竟也默認了太子的臆症,允許其在病症最嚴重的時候成為十皇子。

當然,病還是要治的,雖然太子覺得自己沒病,聖上也不會把太子有病這事放到明麵上,但私底下偷偷地治,總是可以。

可惜疑病頑雜,治了十三年,太子的病也沒見好,仍然時不時認為自己是十皇子,跑去太乙宮,繼續十皇子未竟的清修祈福。

好在太子犯病的時候不多,挨過一陣子便好,不影響處理東宮事務。

前兩年,太子領命前往蜀州治水,還因為辦事漂亮,而得了聖上的一通嘉獎,言“有子如此,朕心甚慰”。

這些本該是宮闈秘事,不為人所知,但俗話說得好,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十皇子的為國祈福、獻祭天下以及太子的臆想之症,都鬨出過一陣不小的動靜,聖上在這些年也沒有斷過尋訪名醫,眾人就是想不知道也難。

祝晴出身道觀,修習岐黃之術,治病救人無數,曾救下洛陽一對停靈三天的夫妻,譽有神醫之名,理所當然地被帝後奉為上賓,成為東宮的常客。

覓瑜自小跟隨娘親學醫,雖然沒有切實地救過幾個人,但自忖水平尚可,她既沒有驚世才學,背景出身也不顯,除了她的這身醫術,帝後還能看中她什麼呢?

是故,她道:“爹,他們就是想給太子找個能治病的。”

“太子身份貴重,尋常醫者不敢放手診治,這病又跟了他十幾年,一時半會兒弄不清楚。”

“選一名大夫成為他的妻子,既能放手診治,又可日日察看,豈非一舉兩得?”

趙得援道:“這些話,賜婚的聖旨裡寫了嗎?”

她一愣,搖搖頭。

趙得援繼續道:“皇後殿下宣你進宮時,對你說了嗎?”

她繼續搖頭。

趙得援接著道:“宮裡派來教導你規矩的禮儀姑姑,透露過口風嗎?”

她還是搖頭。

趙得援拍案道:“那就是沒有!不存在!”

“你給我牢牢地記住,嫁進東宮之後要謹言慎行,彆人沒說過的話不要說,說過的話也不要說,隻能放在心裡,知道嗎?”

覓瑜乖順地垂下眼,綿軟應聲:“是,女兒知道。”

祝晴冷笑:“這就是你給女兒找的好親事?話不能多說,事不能多做,她是去嫁人的,還是去受罪的?”

趙得援立時矮了一半的氣焰:“唉,我這不是、不是為了紗兒好嘛!”

趙尋琅附和:“爹爹說的是。皇宮禁苑規矩森嚴,妹妹是該警醒些,以免惹禍上身。”

“娘知道,娘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祝晴道,“可紗兒說的不無道理,聖上不缺棟梁,長安亦不缺貴女,他們看中了紗兒什麼,才會把她指給太子?”

“趙大人。”她好整以暇地看向丈夫,“這個問題,我在半年前問過你,當時你支支吾吾,答不上來,不知現在可有答案?”

“趙大人審冤斷案無數,得世人讚頌,不會連女兒的終身大事,都想不明白吧?”

趙得援訕訕咳嗽:“這、這個……要說紗兒有什麼好,那……肯定是好的,配太子殿下綽綽有餘。”

“不說彆的,就說我們家紗兒的容貌,放眼長安,便是無人可及。不過……也許……聖上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心思在裡頭……”

“讓紗兒給太子殿下治病的心思?”祝晴直白道。

趙得援撫須,露出一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表情。

“孩兒有些想不明白。”趙尋琅道,“太子殿下的病,娘治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治好,妹妹資曆尚淺,娘都看不明白的病,她怎麼能看明白呢?”

祝晴解釋:“你不學醫,不明白這裡頭的門道。”

“醫者治病,除了自身水準,也需要病人的配合。太子殿下不覺得自己有病,我們也不能告訴他有病,在許多方麵便會有掣肘。”

“讓你妹妹以太子妃的身份陪伴在太子身邊,日積月累、細查慢診,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娘也不會讓她獨自琢磨,會和她一起探討病情,不愁事半功倍。”

她埋怨地看向丈夫:“就是苦了你妹妹,得了這樣一門親事。”

“不苦,不苦。”趙得援連忙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連紗兒逃婚,”他瞪了女兒一眼,“都能諒解。嫁給這樣的一位夫君,紗兒怎麼會苦?”

“將來,紗兒若真能治好太子殿下的病,更是大功一件,縱使得不到太子殿下的心,也能擁有太子殿下的敬。”

“就算治不好也沒關係。這病不是什麼大病,紗兒隻消陪著演兩場戲就行。”

“以尋常目光來看,太子殿下更是龍章鳳姿,貴不可言,比汝南郡王那小子要好多了,如同雲泥之彆!”說起汝南郡王,趙得援舊怒未消。

同時,他也沒忘了叮囑女兒:“當然,這話隻能我們自己說說,外頭你絕對不能有半分表現。”

還沒來得及等覓瑜點頭,祝晴就開口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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