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嫁雙驕 雙瞳煙華 7634 字 5個月前

回門之行後,覓瑜繼續在東宮侍奉盛瞻和。

有了祝晴的那番叮囑,她在同他相處時多留了一點心眼,仔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發覺果然如母女倆談論的那般,他與常人無異,甚至更要優越。

有一次,她在盯著他看時不小心被抓包,他微微笑了一下,停下筆,詢問她:“紗兒為何這般看我?”

她先是一驚心虛,接著強自鎮定下來,故作羞赧地道:“殿下天人之姿,妾身一時忘情,便看得呆了……請殿下饒恕。”

盛瞻和又笑了一下,喚她:“紗兒。”

“是,妾身在,殿下請講。”

“你在心虛時總會自稱妾身,而非紗兒,無用的謙辭也會變多,不稱呼我為瞻郎,而是殿下。這一點,你沒有察覺到過嗎?”

“……”

覓瑜漲紅了臉。

她覺得自己真的無顏麵對他了。

她怎麼總是在他麵前出糗?還被他雲淡風輕地指出……醫書上說,世間萬物相生相克,難不成他就是她的克星?

她低下頭,假裝翻看醫書,借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看著她這副模樣,盛瞻和緩緩笑了,朝她招手:“過來。”

覓瑜聽話地放下醫書,坐到他的身旁。

其時,他正在臨案習字,筆鋒清雋,於端整中透著俊逸。她看了一會兒,發現他習的是前朝書法大家的字帖,遂道:“瞻郎喜歡張金體?”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他道,“字是寫來給人看的,能看得懂即可,好看與否隻是錦上添花。不過父皇喜歡,我便時不時臨摹上一幅,送去給他瞧瞧。”

覓瑜一怔,覺得這話好像在哪裡聽過,半晌才想起來是在一年多前,身為奇王的他關於姓名的評價,不由得升起一絲奇異之感。

明明是一個人,卻有著兩個身份,兩種人生,性情大相徑庭,又偏偏在不經意間展露出千絲萬縷的聯係……如此恍惚,如此異同。

他……到底是……

“紗兒又瞧著我發什麼呆?”

覓瑜回過神,有些局促地看向身旁人,見他臉上含著淡淡的笑,方悄悄鬆了口氣,赧然道:“我、紗兒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看著瞻郎就忍不住出神……”她這回記住了,沒有再用謙稱。

“是嗎?”盛瞻和道,“可是因為看我習字看得太久,紗兒覺得無聊了?”

她搖搖頭:“瞻郎筆墨酣暢,叫人賞心悅目,紗兒不無聊。”

她說的是真心話,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寫他的字,她看她的醫書,但那是因為比起書法,她更喜歡醫術,倘若一定要她陪著看他寫字,她也是十分樂意的。

素來字如其人,盛瞻和的字寫得好看,人也長得好看,好看的人寫好看的字,更是好上加好、妙上加妙,她看上一整天也不會看厭。

當然,她不會把這話說出來,她身旁的這位太子殿下端莊是端莊,沉穩也沉穩,可若要論起私底下的閨房情趣,也是分毫不缺的。

她已經在晚上把整個人賠給了他,白天還是留給自己一點喘息的餘地好。

兩人說話間,盛瞻和已是又寫了幾個字,落下最後一筆,整幅字帖筆鋒連貫,一氣嗬成,完全看不出中途有所停頓,可見功力之深。

覓瑜在旁暗歎,這一手功夫沒有十年練不來,他是為了討聖上歡心才做到這一地步,還是天賦如此?畢竟當今太子少而靈鑒是眾人皆知的。

看著他收筆晾字,她忍不住詢問:“瞻郎可有自己喜歡的字帖?”

盛瞻和動作一頓,想了想,道:“我說過了,我沒什麼喜歡不喜歡的,若真要分出個高低,自是張柳在前,周王在後。”張柳周王分彆指代書法四大家。

“紗兒呢?”他看向她,“紗兒喜歡什麼字?”

覓瑜一怔,一時有些尷尬。

因為她不醉心書法,沒有專門練過字,學好一手簪花小楷便罷。

這本來沒什麼,偏偏她在剛才問了那樣一個問題,好像她於書法一道很是精通一樣,當下頗感羞窘。

她細聲回答:“我……我也和瞻郎一樣,沒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盛瞻和笑容不變,仿似沒察覺出她的心虛:“那紗兒喜歡什麼流派的醫書?”

這問題可算問對人了,當今杏林流派繁雜,泱泱醫書浩瀚如海,除了得眾識讚譽的幾本總綱,其餘經書典籍褒貶不一,令初入門者滿頭霧水,不知從何學起,如果不是有娘親帶領,覓瑜恐怕也難以踏入醫道大門。

“紗兒比較喜歡以吳氏、鄒者為代表的實用雜論,陸道人的辨證經方也不錯,還有……”她一派一派地數,說到興奮處,不自覺地掰起了手指,嬌顏帶笑,眸裡盈然有光。

盛瞻和含笑看著她,時不時應和兩聲,不是敷衍的應和,而是內行人一聽就知道有水準、看過幾本經典的應和,讓覓瑜越發心喜,覺得遇上了知音,久病成醫的道理果然不錯。

漸漸的,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朝她湊近。她微紅了臉,止住話音。他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她的臉更紅了,隱隱約約猜出他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她不喜歡這樣,就算周圍沒有彆人,可這是在書房裡,還是白天,光天化日的,他就這麼……她不習慣。但她又不能推拒,無論是夫妻還是君臣,她都不能拒絕他,隻好半推半就著接受。

過程中,她的身體發燙得厲害,帶著些微的顫抖。初時她尚能咬唇忍著,後來實在忍不住了,抽噎著喚他“瞻郎”。事畢後,她緩了好一會兒,才淡去眸中的淚光。

還沒有完,她發現他在半個時辰前臨好的字帖泅濕了,暈染開團團墨跡,桌案上還殘留著大片水漬,霎時麵色羞紅與蒼白交織,不知該感到羞赧還是惶恐。

盛瞻和倒是很鎮定,把殘破的字帖拂開,騰出新的地方:“無妨,之後再臨便是。”

覓瑜瞧著他的舉動,臉頰紅暈更甚,差點沒聽清他說了什麼話。

這是……還要……再來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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