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進來就開始解自己身上種種玉石配飾,胳膊裡夾著個彩繪鐘表,宓鴻寶把這些東西全都堆在李春晝桌子上,手一揮,大馬金刀地拉過椅子往桌邊一座,屈起指節敲了敲桌麵,很自然地讓小丫頭去給自己倒茶。
宓鴻寶家世良好,相貌英俊,平時吊兒郎當帶點痞氣,在外麵是一臉雲淡風輕,鮮衣怒馬的少年人,私底下又變成任人摸頭捏臉的小狗。
李春晝也不問他為什麼直接闖進房間裡來,而是衝他眉眼彎彎地一笑,收攏起桌子上的玉飾,挑挑揀揀,左右兩隻手上各帶了三四隻成色極好的鐲子。
宓鴻寶咧著嘴笑,手臂舒展隨性地搭在靠背上,把李春晝虛虛圍住,從背後看幾乎把人攬住,他眉眼飛揚意氣風發,得意洋洋地問:“怎麼樣?喜不喜歡,我剛從鋪子裡買來的,都是最新的樣式。”
他一向喜歡這些西洋玩意兒,每次從西洋商販手裡買到什麼以後總要來給李春晝炫耀一下。
李春晝對他帶來的鐘表不太感興趣,但這些玉飾和鐲子卻著實喜歡。
李春晝開心地點點頭,伸直了兩條白生生的胳膊,讓他看鐲子戴在自己手上的樣子,嘿嘿笑著說:“嗯,特彆特彆漂亮!”
宓鴻寶被她的笑容迷得五迷三道,李春晝望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阿寶,謝謝你!你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宓鴻寶反複克製自己,還是忍不住挑起嘴角。
李春晝眨了眨纖長濃密的睫毛,歪著頭也笑,她從小就知道,隻要自己心裡拎得清,無論表麵上表現得多麼乖巧順從,對多少人揚起笑臉,其實本質上都是自己在受益。
宓鴻寶視線往旁邊一掃,掠過李折旋身上時,他視線一頓,整個人警惕起來,語氣很衝地問:“誰?!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在春娘房間裡?”
齊樂遠悠閒地收攏翅膀,蹲下來看戲,心想這小子是一句都不提自己闖進來的事兒啊。
“他是我的下人。”李春晝撂下筆,整理著自己的頭發,隨口替李折旋回答道。
“這下人挑得是不是不太合適?”宓鴻寶打量了一下李折旋的體型,眯起眼問。
“什麼樣的叫合適?我就是喜歡他,不行麼?”李春晝不慌不忙,拎起自己腦後的發帶,從紫檀木匣子裡挑出一條項鏈,招呼宓鴻寶幫自己戴上。
她纖長白皙的脖頸赤/裸裸地露在外麵,晃得宓鴻寶眼前一花,片刻後他耳朵爆紅,手忙腳亂地抬起袖子掩住她後頸處外泄的春光,衝李折旋怒斥道:“還不滾出去?!”
李折旋花了會兒時間去理解他這話的意思,然後緩緩看向李春晝,見李春晝點了點頭,他便無聲無息地走出門外,甚至知道順便把門帶上。
李春晝來回教過他好幾次。
宓鴻寶略顯慌亂地幫她戴上項鏈,連著喝了好幾杯茶水才冷靜下來,也想起了自己剛剛想說什麼,他用力地擰了一把她膚若凝脂的臉,咬牙切齒地道:“沒心沒肺的臭丫頭!”
李春晝搖頭晃腦地,衝他得意的笑,宓鴻寶也氣笑了,繃著臉看了會兒,又黏黏糊糊地湊過來,拉著她的手說:“春娘,我給你贖身好不好……”
李春晝歪頭瞥他一眼,眉梢一挑,道:“贖身?世子爺養得起我嗎?還是說要娶我回去做妾?”
就連微微慍怒的神情在她臉上都讓人眼前一亮,但是最讓人挪不開眼的,還是那副毫不費力的姿態,因為從小享受著美貌紅利長大,所以李春晝眉眼裡都帶著自信和張揚。
宓鴻寶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氣,反而笑眯眯地坐下,另起一個話題,“春娘,聽沒聽說京城裡今天出的新鮮事?”
李春晝翻找著上妝的東西,沒抬頭,“什麼事?跟春華樓有關係嗎?”
“確實有,就是你們樓裡出的那個案子。”宓鴻寶有意賣個關子,“春娘,你想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保證你聽了以後肯定覺得驚訝。”
“想啊,你說呀。”李春晝坐在梳妝台前給自己上口脂,從鏡子裡跟身後的宓鴻寶對望。
宓鴻寶大馬金刀地坐在原來的位置,手裡的鎏金扇優哉遊哉地扇著,勾唇一笑,“過來親我一口就告訴你。”
李春晝揚揚眉,食指和中指在自己塗好了口脂的唇上蹭了一下,然後將沾著紅色染料的手指向鏡中的宓鴻寶貼去,眨了眨眼說:“世子就算不告訴我,我也願意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