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李春晝破天荒地沒有把齊樂遠扔出去,讓他去外麵睡。
回到房間裡,李春晝卸下繁重的頭飾和精致的妝容,歪頭看向齊樂遠,問:“麗麗,今天的邸報更新了沒?”
齊樂遠邁著步走到李春晝身邊,翻找群裡今天邸報的照片。
【人不可儘除其跡,愈於殺人所得成人之者,愈存其跡,諸君所欲得連環殺人之證迥在目前,即公等所嘗遊處。言至於此,吾跡已儘,至於不能得某,視諸君可也。】
“一個人不可能將曾經的痕跡全部消除,越是在殺人方麵獲得過成功的凶手,越會保留犯罪的痕跡,諸君想要找到的連環殺人案證據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在你們曾經去過的地方。言至於此,我的線索已經提供完了,至於能不能抓到我,就看諸位的本事了。”
凶手給出了最後一條線索,但是今天所有人都在忙著調查宮裡的子副本,對於無頭屍案的調查進展並不算多。
唯一有用的消息大概就是阿平從閒漢們口中聽來的小道消息,據說這位劉尚書不好女色好男色,跟自己身邊的隨身侍衛關係匪淺,劉尚書出事以後,那名小侍衛也不知所終。
如今群裡的大部分玩家都認為這個侍衛很可能就是凶手本人。
李春晝看了兩眼就沒了興趣,卸了力氣似的往床上一躺,聲音懶懶散散叫道:“阿旋啊……”
李折旋無聲無息地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站在床邊低頭看她,模仿著李春晝平時的樣子,對她露出一個微笑。
他活得就像李春晝的分身,共享她的感情,模仿她的行為,如同她身上拆下來的一塊肋骨。
“難看死了……彆笑了。”李春晝將胳膊搭在眼上,遮擋了自己的視線,另一隻手伸直,做出一個討要擁抱的動作。
李春晝喜歡跟人擁抱,從小便喜歡,有很多過往的事,她都已經有意或無意地忘記了,但是李春晝至今還記得好久以前,那時穀夌凡比李春晝現在的年紀還小些,春華樓還不像現在這樣有錢,窗紗臟臟的,天氣陰鬱的時候,她跟穀夌凡一起縮在薄薄的被褥中。
單薄的被衾實在不夠禦寒,兩個人胳膊碰著胳膊,小腿疊著小腿,體溫也交織在一起,樓下有客人喝酒、打麻將的聲音,但是李春晝隻聽得見穀夌凡說話。
那時的穀夌凡多麼漂亮,把李春晝襯得像個實實在在的黃毛丫頭,十四五歲的穀夌凡就已經有了一張高傲而清冷的臉,李春晝趴在床上聽她說將來,穀夌凡的眼睛亮晶晶的,她說:“春娘,你等著,等我將來能掙錢了,我們一定不會再過這種日子。”
李春晝小時候的性格比現在更柔和,她穿穀夌凡穿小了的衣服,撿著她不用的脂粉過家家,不僅沒有怨言,甚至樂在其中,李春晝就這樣踩著穀夌凡的腳步一步步往前走。
直到穀夌凡比李春晝更先一步意識到她身體的成長,那天,兩個人盯著李春晝裙底的血跡,一個懵懵懂懂,一個心緒複雜。
每月一次的潮汐分
隔了她們兩人,穀夌凡最後一次讓李春晝穿上自己穿過的衣裳,李春晝記得衣擺的係帶拉扯的悉索聲,布料則柔軟中帶著微涼,她自己都不理解記憶為什麼會如此清晰。()
長久以來,穀夌凡始終走在李春晝麵前,李春晝追隨著她的腳步長大,終於有一天,她興致衝衝地告訴穀夌凡,自己能給媽媽幫忙了,有很多很多客人願意花錢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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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穀夌凡留給她的卻隻是一個不言不語的背影,甚至後來每次見麵,都是李春晝熱臉貼冷屁股。
後來,兩個人都不願意低頭,糾纏至今的矛盾越纏越亂,最初的原因混在成團的毛線當中,想找也找不到了,如今就算一一把心結全部捋開,讓兩人麵對著麵,怕是誰都找不到從前對待彼此的心情了。
因此對於李春晝來說,與穀夌凡之間的關係就這樣僵持下去,似乎也不錯。
李春晝剛伸開手,不用明說,李折旋便把她整個抱住,在這個用力到讓人窒息的擁抱裡,李春晝忍不住蜷縮起來,李折旋的身體是冷的,但是給李春晝的感覺卻溫暖又熟悉,她的神經慢慢鬆懈下來,在一片黑暗裡中,李春晝輕輕撫摸李折旋的臉頰,問:“阿旋,你還餓嗎?”
李折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呆呆地思索了一下,猜測李春晝的想法,不知道應該給出什麼樣的答案。
今天他已經進食過了,其實不算餓,但是李折旋能聽到李春晝心底的欲望,她正渴望跟人類肌膚相觸。
李折旋不太理解這時候究竟應該坦白還是照顧李春晝的想法而撒謊。
李春晝抬頭看看他臉上呆滯的表情,笑道:“笨蛋……阿旋真是個笨蛋。”
他們待在一起這麼多年,要說感情深厚,可能也深厚不到哪裡去,但是對方身體的觸感早已刻入神經,李折旋對李春晝來說是一種類似鎮定劑的存在。
李春晝兩條胳膊抱住李折旋的腦袋,猶豫了會兒L,最後隻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額頭,然後閉上眼睛,李折旋的身體幾l乎是李春晝的一部分,李春晝的身體也是屬於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