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胡嬌結束了微電影的拍攝。
這是她初次當導演，足足錄製了30個小時的素材、240G的視頻量, 後期製作也很費心思。起碼要花一個月的時間, 這個微電影才能全部完成。
她思考了下，電影的後期就在海南這邊做。以防什麼鏡頭需要重拍的, 她還能去找茹茹和蕾蕾一家補拍。
隻是這麼一來, 她得多在海南留兩天了。
後期製作開始前, 胡嬌特意先去了臨高造船廠一趟, 打聽一下那個王世海的消息。
看守船廠二十年的保安告訴他們：“……小海子這個人呢, 從小就是調皮搗蛋, 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這技術員的工作，還是咱廠長看他們母子可憐, 才讓他繼承他老子的職位的。沒想到，這小子走了狗.屎運, 被個日本老板看上了……”
“那個日本老板叫柳井一郎，聽說是日本東京造船廠的領導，家裡財大氣粗的, 給女兒的陪嫁品就是兩棟彆墅……”
王老九的鄰居則告訴他們：“去年，王家人全部搬走了, 連他大伯二伯家都搬去日本了, 哎呀, 聽說小海子在日本混得很好……”
王老九的舊日同事則悄悄告訴他們：“……王老九他這個人鬼精鬼精的，隻準彆人吃他的虧，他自己從沒吃過誰的虧。當年那艘船失蹤的時候, 我們都猜：肯定是王老九他奪了船，借著這次出海的機會偷渡了……”
一時間，眾說紛紜，什麼頭緒也找不到。
但胡嬌唯一肯定的是：這王老九真的沒一個親戚留在海南的。連旁係親戚都搬去日本了，這難道都是巧合嗎？！
離開了造船廠，秦駿應允她：“我會叫人去查柳井一郎的信息，小陳，你等我的消息。”
“秦老板，”胡嬌這下是真不好意思了，她已經麻煩了秦駿很多次，這次的事，實在不在攝影師的職權範圍內呢。再說了，趙梓豪也在幫她調查陳父的下落。就道：“我會把情況告訴趙總，讓他幫我調查的。”
聽到這話，秦駿停下了腳步。
“這麼了？”胡嬌看他臉色不太對勁。
“沒什麼。”
秦駿深深掃了她一眼，胡嬌著實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卻在感情方麵稍顯遲鈍，居然絲毫沒察覺到他的用心良苦。
——趙梓豪那是什麼人？!她怎麼能相信那樣的紈.絝子弟呢？!
他想，她畢竟還太年輕，不知道人心險惡的道理，於是道：“小陳，後天我就要離開海南了，臨走前，我想跟你吃頓飯。”
“好。”
她也想請頓客好好款待一下秦總。
***
回到賓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照例是趙梓豪打來電話詢問情況。
胡嬌知道他最近比較忙，就長話短說了：“造船廠那邊我打聽過了，王世海一家都搬去了日本……”頓了頓，她說出自己的猜測：“你說，要是王老九還活著的話，那陳父會不會跟他在一起？！”
她越查越覺得：陳燕南還活著的可能性很大。但問題是：假如陳燕南活著的話，那麼，他為什麼不肯回來看看父母和女兒呢？！孝順兒子居然連父母的葬禮都沒出席，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嬌嬌，彆胡思亂想。”趙梓豪知道她的忐忑不安，就安慰道：“這件事，我會幫你查個水落石出的。”
胡嬌心頭微微一安：“謝謝你啊。”頓了頓，她又道：“陳嬌如果知道你在幫她找爸爸的話，想必會很高興的。”
——她以為趙梓豪這麼賣力地調查，肯定是看在了陳嬌的麵子上。畢竟人家青梅竹馬的情分擺在她的腦海中呢!
“和陳嬌無關。”趙梓豪卻道：“我想找到陳燕南的下落，說白了，是為了我自己。”
“為什麼？!”胡嬌不明白。
趙梓豪微微勾起唇角——他這麼做，當然是希望掌握她的點點滴滴，不再發生像任來鳳這樣的意外。
但他答非所問：“等你回來以後，和我一起吃個飯。”
“好。”
這個人情，胡嬌算是記下了。
***
這廂掛了電話，趙梓豪就聽到了敲門聲，他收起了溫柔的神色，道了一句進來。
——進來的人是他新提拔的助理莊子宇。因為吸取了丹妮那件事的教訓，他之後提拔的秘書和助理都是男性。
眼下，莊子宇從一份文件後取出了一份資料，畢恭畢敬道：“趙總，這是您要我調查的事。”
趙梓豪接過來翻了翻，裡麵就是王世海在日本的全部情況。
——大概在三年前，王世海被一個日本老板看上，這個老板把女兒許配給了他。之後，王世海就通過婚姻的方式，獲得了日本的國籍，全家遷去了日本。
但耐人尋味的是：舉家移民一年之後，王世海的婚姻就終止了。夫妻雙方協商和平離婚。
除此之外，資料上還詳細記載了這個日本老板的全部情況：是日本東京造船廠的高層領導，名下有兩家企業。參與投資了十多家上市公司。總身價超過200億日元。
按理說，這樣的日本富豪怎麼會讓女兒屈尊下嫁呢？！
還有柳井一郎的女兒——那就更有意思了——資料上顯示此人前18年的信息全部是空白，直到最近幾年，才有了這個女人的記錄。據說是墨爾本皇家理工大學的畢業生。但是墨爾本那邊，卻查無此人。
旁邊，莊子宇謹慎地推斷道：“趙總，我猜，這大概是一起以假結婚為手段的移民騙局……”
趙梓豪點了點頭，他也這麼認為——這個日本老板柳井一郎，應該是隨便找了個女人冒充了自己的女兒，再將這個女兒嫁給王世海。因此，王世海得以移民日本。而移民成功之後，這個假女兒就沒了利用的價值，王世海自然就和她離婚。
但，柳井一郎如此大張旗鼓幫王家移民，這是為什麼呢？！
趙梓豪再看了看柳井一郎的資料——東京大學的高材生，一路順風順水熬到了公司高層，整個簡曆看上去無可厚非。
但他注意到了一個微小的細節：柳井一郎年輕的時候，曾經來過中國。
——那是三十多年前了，柳井一郎作為第一批派華留學生，曾經在海南某大學待過兩年，學的專業是機械製造。
機械製造專業？！
趙梓豪想了想，再翻了翻那失蹤的18個人的資料——18個人中有五個人是船隻的管理人員，包括一名輪機長、一名船長、一名大副和兩名二副。
其中，那名以大副（甲板部負責人）身份上船的男人名叫李普良，是船上學曆最高的船員——他是海南大學機械製造專業的畢業生，更巧的是，他和柳井一郎是同一屆的。
這就有意思了。
趙梓豪吩咐下去：“小莊，查查這個柳井一郎的關係網絡。還有，把李普良的情況也重新調查一遍。”
“是！”莊子宇應了一聲，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道：“趙總，李普良的情況我已經查過。”
趙梓豪讚賞地看了他一眼，這樣能未雨綢繆的屬下，才是他想要的人才：“怎麼說？”
“李普良全家……已於去年移民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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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一家高檔的日式餐廳裡。
胡嬌一進入這家餐廳的大門，就被身穿和服的女服務員引導向一間包廂。
這個包廂是整個餐廳最豪華的一間，靠著大海那一側，拉開玻璃門，客人就能在沙灘上散步、拾貝殼。
看著這麼華麗麗的包廂，胡嬌略微有些肉疼——她在來的路上就想好了：待會兒買單的時候，她一定要搶在秦駿的前麵先付款。隻是不知道：這觀景包廂的價格是多少？!
不一會兒，秦駿就到了。
他的個子很高。無論是穿西裝，還是普通的白襯衫，都十分地帥氣。惹得一群女服務員都頻頻行注目禮。
進了包廂，秦駿開始點餐：“一份三文魚壽司，一份神戶牛肉，要七分熟的。嬌嬌，你今晚想吃什麼？”
“給我上一份大阪的蛋包飯吧!”
點完餐，秦駿就把菜單遞給了女服務員。
服務員臨走的時候，不忘把包廂的門輕輕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