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飲而儘(1 / 2)

房裡侍女被驅散一空。

懷真對著鏡子往臉上敷了一層又一層的厚香粉,才堪堪將紅腫的掌印蓋住。

隔著一道珠簾,秦氏默默癱坐在地上垂淚。

“阿姆與楊姑姑即日就收拾東西回長安吧,這裡已經不需要你們了。”

楊昔還欲再爭辯些什麼,被秦氏拉著一塊出了房門。

房門掩合,遮蔽大半日光。

隻剩懷真在坐在晦暗的梳妝台前,呆愣愣地盯著鏡中人出神。

魏符英細細觀察,隻覺自家郡主照鏡子的時間也太久了。

半晌,終於等到懷真的吩咐,卻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她問:“魏符英,有藥嗎?”

……藥?

他一怔,試探地問:“郡主是否需要些消腫化瘀的藥膏?”

懷真搖頭,“我說的是——當年長公主用在裴將軍身上的藥。”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懷真本能地感到一陣反胃,因為這張極肖似的臉和這如出一轍的手段。

可一想到如果事成了,憑陸昭的性格,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拋下自己,她就感到一陣欣喜。

她就算同長公主一般不擇手段,陸昭也絕不會像裴將軍一樣薄情寡義。

他們是不一樣的。

她不再猶豫,冷冷往旁邊撇了一眼,“魏符英?”

魏符英不敢大意,連聲應喏,可心底不亞於掀起一場驚濤駭浪。

“回殿下,藥名牽情,乃是於風月情事、枕衾歡愛之間助興而用,雖難尋卻也不是沒有,小人這就去辦,隻是……?”

“越快越好。”

魏符英一下子心中就有數了。

這驕傲的天家貴女,得到手的良人千方百計也得給留下來,手段不光彩些但也不足為奇。

三日後。

魏符英拿著好不容易搜刮來的藥小心揣好,一路從長安趕回了紫陽觀,恰與曹成林狹路相逢。

一想到這三人已經被趕了出去,郡主身邊隻剩下自己,他現在恩眷正濃,不禁心中得意,出言冷嘲熱諷道:“曹都知,真沒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咱們一同淨身入宮,你一身武藝平步青雲讓我好生羨煞。

可到頭來,被灰溜溜趕出去的人怎麼能是您啊。所以,人呐,再有本事也得學會察言觀色,揣測上意是不是?都為奴為婢了,就得學會做一條聽話的狗。”

曹成林一副不願意與他多談的樣子,拱手道了聲告辭。

借道過他身邊時,像窩著一團火,側身重重撞了下魏符英的肩膀。

魏符英原地打了個趔趄,回頭望了一眼,假意撣了撣肩膀,喊道:“曹都知,一路順風啊。”

彆過曹成林後,他更是走路帶風,誌得意滿地將東西遞給懷真。

一枚白色的小瓷瓶,不過巴掌大小,這就是牽情。

懷真一語未發,便揮手命魏符英退下。

可他就是知道,什麼都不說才對,這事兒,成了!看來他得好好巴結巴結這位鐵板釘釘的未來郡馬了。

……

臘月三十,除夕夜。

侍女折紅梅插瓶,早早將紗簾帳幔煥然一新,房中支設香爐、熏案上清供佛手柑和水仙,瓜果花木並著香料熏得屋子滿室生馨,角落燈樹俱已點燃顯得四處光彩輝煌,簷下風鐸叮咚作響,清脆悅耳。

上席的侍女絡繹不絕,很快擺滿桌案,美饌珍饈、琳琅滿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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