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培很驚訝。她克製著沒露出太明顯的表情,也沒有往付言他們那個方向看。
冉非澤背對著那頭,也不往後瞧,隻是與蘇小培輕聲道:“我方才想了又想,確是沒與任何人提過此事,寧安城那頭與這邊也沒甚關聯,且衙門給姑娘家發餉任職的極少,何況師爺這般的差事。”
蘇小培沒說話,這事雖然蹊蹺,但她七殺莊什麼的完全沒有瓜葛,她認識的人和經手的事裡,也沒人與武林和七殺莊什麼的有牽連的。她完全想不到這裡麵會有什麼問題。
“也許他就是隨口一說,亂猜猜中了?”
“總之還是多多留心。這會雖想不到什麼關聯,但小心些總歸是好的。”冉非澤可沒忘了那一屋子的血。
蘇小培不知怎地也想到自己莫名死回去的那次,她眨眨眼睛,衝冉非澤點了點頭。
之後再沒什麼特彆的事,冉非澤總不離蘇小培左右,蘇小培繼續發呆。付言和方平離得遠遠的,一直時不時在說話,看上去方平的精神像是好些了。之後天晚沒多久,陳孝山、蕭其他們終於接到了柳顏香那一隊,一眾人終於趕了回來。
這下營地裡很是熱鬨,七殺莊的那兩名弟子見到方平和付言都很激動,原來天絲銀刃陣牽了所有大陣,那頭一毀,其它的陣也跟著改了陣形,他們那大陣的那一隊差點全隊遭難,後是凶險萬分的逃了出來,個個掛彩,所幸都不算太重。
在路上蕭其已經說了一遍天絲銀刃陣的事,結果大家聚在了一起,又滔滔不絕地討論,然後又議論了許多第二天大家撤離玲瓏山的安排和計劃。蘇小培插不進這話題,也聽不太懂,整晚蜷在冉非澤身後。對她來說,隻弄明白了整座山都不安全,機關陣法已經變了,各處還有塌方的,柳顏香對他們能找到這麼一個安全藏身的山澗感到驚奇。
眾人都道今夜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明日趕緊離開。隻蘇小培有點擔心,聽起來外頭的情況相當嚴重
,以她的腳程明天怎麼跟得上他們?而且她沒有鞋,雖然冉非澤又幫她編了個草鞋底,但走山路確實還是太勉強了。
蘇小培正暗暗歎氣,忽聽曹賀東道:“明日蘇姑娘如何辦?”
蘇小培聽得說自己,忙抬頭,看到所有人都往她這瞧。冉非澤接話接得快:“她自是由我負責。”
其他人聞言都沒說話,曹賀東又道一句:“那便好。”
蕭其給了冉非澤一個擔心的眼神,方才大家說了那麼多,都是在議外頭陣凶路險,可不是普通山路,他這次出去一趟可是知曉。冉非澤又要背那大刀匣,又有行李,還要帶個姑娘,也不知該怎麼走。曹賀東這般說,擺明了是不想招麻煩,先撇清關係。
蕭其咳了咳,道:“蘇姑娘不會武,路確實不是好走,我們人多,互相照應著便好。”
沒人願意顯得自己是壞人,都附合了,說明日看情形見機行_事,大家一起照應。曹賀東一看,似是顯得他冷漠無情,臉色相當不好看,道:“我也沒說
旁的人不用管蘇姑娘,若有什麼難處,大家都會搭把手的。”
蘇小培心知自己是個累贅,這一晚竟有些睡不踏實了。後來感覺剛睡過去,卻被冉非澤搖醒,她睜眼一看,天剛蒙蒙亮。
蘇小培頭重腳輕地起身,看到所有人已經忙碌開了,準備行李的,做早飯的,蘇小培到溪邊好好洗了臉擦了擦,精神些了,她趁著四下沒人,動動胳膊動動腿,咬咬牙,決心拚了。可決心容易下,往回走看到大家的大包袱時又覺腿軟了,她可沒忘了當初第一穿來的時候跟著冉非澤和唐蓮走下山的那痛苦經曆。如今這地方比那個天連山還誇張,還帶機關闖關遊戲的。
蘇小培呼口氣,試圖安慰自己。
吃完了早飯,太陽剛剛升起。各人檢查了行裝,又備好水查看了各自的武器,看樣子要出發了。蘇小培站在一旁,手腳也不知往哪裡擺。她沒什麼要檢查的,她沒行李。剛這般想,一個超大包袱塞她懷裡,冉非澤道:“這個給你背。”
不是吧?
蘇小培垮臉,這位先生是嫌她輕功太好體力太棒嗎?
“你背它我背你。”
咦?蘇小培驚訝抬臉看他,然後又轉臉低頭看看他放在地上的刀匣,刀已經收回去了,匣盒擦得乾乾淨淨。“那這個怎麼辦?”
冉非澤正拿分給他的藤條,聞言對她聳聳肩:“沒辦法,這路途,隻能背一個。”
蘇小培頓覺心頭一暖,他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可一抬頭,發現大家都是一臉驚異,蕭其更是大聲道:“你不要你的刀了?”仿佛冉非澤要乾的是什麼拋妻棄子的傷天害理惡性_事件。
“人比刀重要。”冉非澤輕描淡寫地答,但蘇小培從大家臉上的神情已經看出,江湖人,把兵器看得非常重,非常非常重。電視上不是有演人在刀在什麼的。知道這個,蘇小培更覺愧疚:“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一旁沒人說話,大多數人身上都有傷,路途凶險
,再背個人確實既辛苦又危險。沒傷的武藝好的要不自己也有厚重兵器在身,要不肩負護衛隊伍,領路探路重責,也不好幫忙。而且這裡多是漢子,男女授受不親,有心幫忙的也沒人太願意背個姑娘家,況且這姑娘與冉非澤很親近,彆的漢子就更不願冒這個頭。蕭其是不願意背個姑娘,而且他的懸劍也是又重又大的,也背不上冉非澤那個大刀匣了,這種時候這種事他又不好使喚彆的人。
眾人麵麵相覷,冉非澤已招呼大家上路:“耽誤了時候,天晚前趕不到安全落腳地方,大家要一起等死還是怎地?”
“真不要刀了?”羅華有些不敢相信冉非澤竟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