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非澤戳她額頭:“調皮。”她撇臉給他看:“
你才是。”
他忍不住伸手捏她臉蛋:“莫要團著臉。”她打了個哈欠,眨眼睛,吃太飽真是困。
“去睡會。”
“可十八他們還沒來。”
“無妨,你睡你的,我等著。”
蘇小培還想再撐撐,但眼皮一個勁往下掉,她嘀咕著回屋去睡了。迷迷糊糊,忽然感覺到房門被打開了,她喚:“壯士。”
“是我。沒事,你睡。”
蘇小培安心睡過去。冉非澤開了她的門,坐在外屋的桌子前,透過她的房門位置,看到了她貼在牆上的那些符號字。他依著今日那幾人的位置坐了一圈,最後坐在了看得最清楚的那個位置上。轉了轉頭,從眼角看了看,判斷是否能看清。然後,他深思良久。
若是看不懂,自然就不需要盯著看了。
這時窗外有人招手,冉非澤抬頭一看,是婁立冬。他起身,把蘇小培的房門關上了,婁立冬嘿嘿一笑,跳了進來。
“你就不能似尋常人一般敲門?”
“多累得慌。”婁立冬吊兒郎當地,自己倒了水喝。
“說吧,看到什麼了?”他托婁立冬盯梢,定是有發現了才來的。
“我家兄弟確是看到些事。昨日近黃昏時候,有一人悄悄進了神算門,他在卦室呆了一會後便離開了。我家兄弟去瞄了一眼,卦室裡頭筆墨紙硯擺開了,但上麵沒留字,暗格裡也沒有留信。”
“之前呢?”
“之前何事?”
“之前暗格裡可有信?”
“那就不知了。”
“那神算門顧康當時在何處?”
“與翠山派羅衣門幾人喝酒去了,一晚上都沒回來。”
冉非澤想了想,這果然是個縝密的人。他用暗格傳信,這樣既知道了消息,傳信的人又有了不在場的證明。這般便沒人能把他們聯係在一起。他在那寫了
信,卻沒留在暗格,看來是帶走了。或許就是那個什麼“親愛的”那信,貼在布告牆上的。他另找人貼去了,或是他自己貼?
“那人從卦室出來後,去了何處?”
“在鎮裡頭繞了一圈,我家兄弟怕暴露了,沒跟太近,便跟丟了。”
冉非澤皺眉頭。
婁立冬很不滿:“哎,你這是何態度?我家兄弟也很辛苦的。對方太賊,不好跟。話說你何時幫我鑄鬼手,我跟你無甚情意,帳可是要算明白了,不能白幫你乾了。還有,你對我態度也得好點,還有…”
“那人瘦高瘦高的?”冉非澤直接打斷他的廢話。
“對啊。”婁立冬也是知道蘇小培的那番推斷。“確是瘦高的,沒看清長相,但依稀確是有些年紀了。不過話說回來,光看那身形年紀,也不好判定人家是否有隱疾,房-事順不順的…”他一邊說一邊偷眼看冉非澤。他家姑娘那番言論太過大膽,惹來不少非議啊。
“你欠揍?”冉非澤正經八百地問。
“嘿。”婁立冬很不服氣,“我又未曾說是你。不過,兄弟你有房-事嗎?”
“咚”的一聲,回答他的是冉非澤的拳頭。
蘇小培被屋外打鬥之聲嚇醒了,她猛地坐了起來,聽了會,試著喚:“壯士?”
“無事!”冉非澤回答她的聲音很穩,“我打隻耗子,你睡你的。”
“誰是耗子?”聽到是婁立冬氣呼呼的聲音,蘇小培放下心來。
“打壞了家具要他賠。”她說著,倒回去想繼續睡會。
“啊?莫欺人太甚,你們這對…”這對啥,他猶豫了一下,罵冉非澤這廝什麼都不過分,但臟話罵姑娘家不合適,這一猶豫,咚咚又被冉非澤揍了好幾拳。下手還真是狠的。
婁立冬忽然悟了。“娘個巴子的,姓冉的你是不是在彆處吃不痛快了拿爺撒氣呢?”正欲拚死回擊給他點顏色瞧瞧,門外卻有人敲門。
“打架呢!”婁立冬不客氣大叫。
“前輩。”季家文急慌慌在門外喊。
婁立冬與冉非澤住了手,季家文在外頭又喊:“前輩。”聲音很是著急。
婁立冬長歎一聲,聽不下去了,過去給他開了門。“這種情況,你便該一腳把門踹開,然後看看該幫誰便幫誰,該出刀便出刀,有點氣魄。”一看季家文的衣裳,“哦,玄青派啊,那沒氣魄可以原諒。”
“何事?”冉非澤看季家文被說得一愣一愣的,乾脆直接問重點。他今日來遲了,來了卻這副樣子,肯定有事。
“前輩,有具女屍,身上有留信。信上的字與布告牆上的一般。”
蘇小培再度被驚醒了。稍整衣冠,被冉非澤帶著趕緊去看。
死的是位年輕女子,看衣著打扮是附近的村姑。她被吊在鎮邊林中的樹上,頭發被剪短了,斷發灑在了腳下。她瞪圓著眼睛,表情很是驚恐。屍體還未涼透,顯然死了沒多久。因著屍體未有掩藏,很是顯眼
,故而很快有人發現。被人用樹枝釘了一張紙在那屍體上,樹枝刺進身體裡,血把那紙浸-濕-了。
“Hi,Honey,Warstarts.”
蘇小培看了那場景,胃中一陣翻騰,轉頭跑到一邊嘔了出來。
蕭其等人早已到了,他麵色凝重,與冉非澤道:“是被一把捏斷了脖子,再吊上去的。”正說著,杜成明與秦德正都帶著人來了,死者的父母也到了,那農家人一看到女兒的屍首,猛地撲上去痛哭。杜成明忙叫手下把他拉開勸住,他上前去仔細查看屍首,又認真看了看周圍。
一眾江湖人一看官差來了,都不動聲色地站遠了。白玉郎瞪著他們很不高興,杜成明與秦德正卻是見慣不怪,隻查看討論開來,杜成明看仔細後,命人將屍首放了下來,這鎮上沒有仵作,他要將屍首帶回平洲城調查。一旁死者父母哭得呼天搶地,磕頭求官老爺做主。
冉非澤轉頭看著在不遠處吐得慘兮兮的蘇小培,與婁立冬道:“你家兄弟,認身影總是可以的吧?”
“你剛揍了我。”婁立冬提醒他。“但凡有些羞恥心的,都不會好意思這時候對我提任何請求。”
冉非澤橫他一眼,婁立冬又道:“但凡有些骨氣的,這時候都不會答應任何請求。”
冉非澤不看他了,淡淡道:“這世上再不會有什麼鬼手。”
“我還未說完呢。”婁立冬迅速換上笑臉:“我便是沒甚骨氣的那種人。說吧,認誰?你讓認誰便認誰,我家兄弟最是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