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吧！”方一凡垂眸，當年為了追求理想，放棄兩人多年的感情，她有點不太敢去見他了。“還是先說說，你給我發展的下線吧！馬上有一大批物資即將從國外運達，交通站的工作，不容有失！”
“我問過煙缸之前的組員，目前交通站A組沒有暴露在資曆群眼中的倉庫還有兩個，所以這批物資短時間的存放是沒有問題的。”郢萱正色道：“至於人手，煙缸小組隻留下了一個瓶子。她很聰慧，我覺得，在解決內部奸細後，她可以繼續在上海幫你。還有一個，是半個新人，代號蜂鳥，改天我帶你去見她，說不定，以後你們之間的關係會很緊密……你多帶帶她，以後會是一個很好的助手。”
那句意味不明的話讓方一凡覺得有些好奇，郢萱卻隻是神秘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妯娌之間，關係是很緊密啊！
看著擁堵的大街，郢萱轉個方向，往小巷子裡開去，接著道：“雪鴞也在上海，與你不同組，但事情緊急時，你可以去找他幫忙。”
“他也來了？”方一凡有些驚訝，雪鴞和她都是郢萱這個小組最早的成員。三年前，她被調去天津，半年後，雪鴞也被調去東北。沒想到，三人在上海又一次相逢。
想了想，為了避免方一凡以後在國內，自己鞭長莫及，便將另一個人的消息也告訴了她，“還有一個，是秘密黨員。她的身份不能告訴你，若是涉及黑色或者灰色領域的一些麻煩，你可以登報找她，暗語：‘火鳳銜花出禁中’。”
“我知道了，你放心！”方一凡明白，秘密黨員基本都是單線聯係，阿姌將聯係方法告訴自己，是最大的信任。
“還有，所有關於煙缸小組的聯係方式全部都停用了。他們小組之前的組員，沙漏被捕，煙缸、瓶子隱藏，茶杯調離。資曆安異想天開，弄了個換諜計劃，占了他們之前的屋子，換成了偵緝處的特勤。你暫時不要去管，也不要和他們接觸！”郢萱補充道。
“好！”方一凡點頭，“我的任務是儘快重啟交通站，估計也不會與他們有什麼交集。”
事情已經說的差不多，車也在上海內城轉了許久，郢萱問道：“一凡姐，你最近打算在哪裡落腳？”
“多倫路一家醫館，那裡有我的人。”方一凡道。
“嗯！”郢萱點頭，在一個岔路口左轉，往多倫路開去。
“我以後怎麼聯係你？”方一凡問道，交通組剛受到重創，短時間內，她需要拜托郢萱的事情不會少。
“大哥已經到上海了，我該去他那兒了。你找我，直接打貴宅的電話就行！”郢萱聳了聳肩道，“你也知道他那個人不會照顧自己，而且自從阿婉出事，他看我們看得有些緊。要是再不回去，他怕是就要直接來硬的了！”
“他的脾氣還真是沒變，霸道！”方一凡微微一笑道。
“他自己評價他是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郢萱也笑，自家哥哥雖然暗藏妹控屬性，可是那整天端著的態度，就讓人想要逗他。
車在繁華的街道上緩緩行進，兩人聊了些貴翼的事，一時間笑聲不斷，其樂融融。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一家私人診所停下，方一凡拉開了車門，郢萱在前麵座位鄭重道：“一切小心！”
方一凡點頭道：“放心！”
郢萱驅車去了軍政部，在得知貴翼的府邸尚未安排好，仍住在酒店時，便回了自己的落腳點。這裡是她之前置辦的產業，貴婉在愚園路的屋子，半個月前，資曆平曾暗中進去過。郢萱暫時沒想好怎麼和這個流落在外的哥哥相處，便避開了。若是她知道，這位哥哥膽子那麼大，後麵能惹出那麼大的亂子，她一定選擇早早攤牌。可惜，如今她，不知道。
看到門口的信箱旁畫了一個黑點，郢萱眸光微微一閃，走過去取出了裡麵的紙條。是露西留下的，暗語裡說軍工署製造司在上海國際大飯店為貴翼召開歡迎晚宴，她要動點小手腳，後麵可能會有麻煩，短時間內無法聯係。
還未進家門，郢萱轉身回到車裡，往國際飯店開去。這件事涉及到她的兄長和她的任務目標，不容有失。在沒有完全信任露西前，郢萱並沒有告知她自己與貴翼的關係。而露西還未受到最嚴謹的培訓，也不知道貴翼是自己同誌。所以如今，她會做什麼，會不會對貴翼不利，郢萱全都不知道，因此也更加焦急。
她換了備用禮服趕去的時候，晚宴開始了有一會兒了，她那個流落在外的哥哥正在舞台上表演鋼琴。而露西，已經走到了貴翼身邊，正在說些什麼。
郢萱站在角落裡，露西遙遙看到了她的身影，手微微一抖，卻依舊纏著貴翼，要來了他的簽名。
見露西已經外走，郢萱先一步到了後台的備用通道等著。
“你怎麼親自來了？”露西抖著聲音問。
“你對貴翼做了什麼？”郢萱沒有回答，反而直接問道。
“資曆平求我幫他弄一份貴翼的簽名，我答應了。”露西道，“他說，這件事可能會給我帶來危險，讓我找地方避一避，時過境遷再回來。”
“為什麼答應他，你該知道，我們的身份，不應該做這種招人眼目的事！”郢萱皺眉，資曆平要大哥的簽名做什麼？按照貴婉所說，他天性善良，甚至已經開始接觸**的著作。在得知貴婉的死訊後，他會做什麼？自己是不是真的該好好了解一下這個哥哥了？郢萱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幫過我很多！”露西道，“這是他第一次求我，說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所以我答應了，對不起！”
“簽名呢？”郢萱問道。
“剛剛在過道裡，他已經拿走了。”露西道。
“那你就聽他的，暫時避開吧。”郢萱皺眉，“交通站新的負責人已經到了，你先跟在她身邊，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敵後工作者！”露西做事太過感性，若不是任務所在，她其實並不適合在敵後待著。但在這紛亂的時局裡，她又是資曆群的一顆棋子，獨自去蘇區或是香港，都太過危險，還是讓風鳥慢慢教吧。
“是！”
“你去收拾東西，我們立刻就走。”郢萱道，“到那裡後，最好不要出門，就算不得已出去時，也要記得化妝修飾！偵緝處多半有你的照片，一定要小心。”
“是！對比起，給你添麻煩了。”露西很過意不去，她之前隻與資曆群有過聯係，獨立於組織之外，不知道真正一個地下工作者該怎麼做。她好像給鳳凰添麻煩了。
郢萱搖頭，“你這點事不算什麼，我擔心的是資曆平，不知道他會做出些什麼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