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2 / 2)

漢人的長相,卻有胡人的圖騰……想到某種可能,趙嘉不由得攥緊長刀,叫來小吏,讓他帶人繼續清理屍體,自己躍身上馬,率季豹等人向前追去。

無論如何,必須抓到這些人!

馳到中途,趙嘉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迅速拉住韁繩,點出兩名軍伍,命其速回官寺,當麵告示縣丞,務必將無賴及其同夥嚴加看管。

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

軍伍飛馳回官寺,上報趙嘉之言,縣丞意識到情況嚴峻,親自帶人前往獄中,卻發現看守牢房的獄卒倒臥在門前,獄中的犯人儘已氣絕。

“短刃貫心,一刀致命。”一名少吏上前檢查,確認獄卒和犯人死因。

獄吏帶人搜尋,清點名冊,發現死去的獄卒僅有兩人,另有一人不知去向。

“查其家中。”縣丞麵沉似水。

“諾!”

獄吏當場領命,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卻還是撲了個空。眾人衝入獄卒家門,發現屋內空空如也,值錢的物件都被收走,打開木箱,衣服和鞋履不剩一件。

事到如今,答案昭然若揭,必是該名獄卒-串-通惡徒,送出消息不說,更裡應外合將這兩個犯人滅口。

縣丞回到值房,連下數道命令,收斂死去獄卒的屍體,撫恤其家人;抓捕逃跑獄卒,查明同其有密切往來之人,一律抓入官寺。

假若真如趙嘉所想,縣中有村寨藏著胡人,且一藏就是數年,事情非同小可,必須追查到底。

官寺少吏儘出,當日即有六人被捕入獄。縣丞親往獄中審訊,寧可背上暴-虐-傷民的惡名,也絕不輕縱一人!

趙嘉率人追出數裡,同先出發的軍伍彙合。據後者所言,留下的足跡顯示,大概有數十騎朝東而去。

“東邊?”趙嘉眉心擰出川字,馬上有了判斷,“他們必是向馬場去了,將散開的人召回來,繼續追!”

“諾!”

遊徼將手指抵在唇邊,發出響亮的長哨。

哨音中,馬蹄聲陸續靠近,散開的軍伍重新集結。趙嘉簡單說明情況,旋即一馬當先,率眾人向馬場疾馳而去。

情況危急,他的頭腦卻愈發清醒。

有七成以上的可能,這處村寨就是匈奴紮在邊郡的釘子,借掠買人口,同藏在商隊中的探子搭上線,不斷傳遞出消息。

死在火場前的女人必是被其劫掠。因村寨孤懸在外,女子一旦被搶掠,自是求救無門。如今事情敗露,這些探子必然要逃跑。

這群惡徒心性殘忍,在臨走之前竟將女子全部殺死。之所以沒有將屍體留在火場,而是同死去的小吏放在一起,有極大可能是在向官寺示-威。

從小吏的死狀來看,生前必同惡徒有過搏鬥。火場中翻出的屍體應是被其所傷,因傷勢太重無法騎馬,乾脆留下來殺人滅口,隨後一死了事。

他們大概想著大火能燒掉所有證據,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牆垣和房屋被火焰燒塌,到底被趙嘉發現蛛絲馬跡。

“三裡外就是馬場。”一名軍伍道。

“張弓,出刀!”趙嘉直接在馬背上下令。

軍伍自動列成衝鋒隊形,強弓在手,利刃出鞘。

養馬場內,牛伯和駐守的軍伍倒在血泊中。新任馬長則跟在一名滿臉虯髯、身形魁梧的惡徒之後,滿臉的諂笑。

另有數名惡徒衝入木屋,將軍伍的家眷拖到圍欄邊。

婦人不甘受辱,拚著一側肩膀脫臼,掙脫開惡徒的鉗製,用還能動的手-拔-下木釵,刺-穿惡徒的一隻眼睛,趁其捂住傷處大叫,凶狠咬住對方的喉嚨。哪怕被短刀穿透胸腹,婦人始終不肯鬆口,直至與惡徒同歸於儘。

木屋內共有五個婦人,麵對惡徒,無一人求饒。皆如凶狠的母狼,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一個強盜。

一名婦人被砍斷胳膊,充血的雙眼怒視馬長,口中湧出鮮血,怒罵道:“鼠子,不配為人!”

馬長臉色鐵青,先惡徒一步,抽-刀砍了上去。

婦人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竟一口咬掉馬長的鼻子,冷笑著吞入腹中。長刀加身,口中噴出獻血,麵上的冷笑依舊沒有消失。

在氣絕之前,她一字一句道;“你們必被千刀萬剮,一個都跑不掉!”

木屋後,阿早死死捂住同伴的嘴,不讓他哭出聲。

馬場裡的孩童,現如今隻剩他們六個。餘下都在惡徒衝進來後被殺死。他們是藏在幾匹牝馬身下,被馬駒夾著,這才沒有被發現。

眼見惡徒殺人,他們毫無辦法。最可恨的是馬長,原本牛伯不會死,是他同惡徒裡應外合,在眾人背後下刀。

孩童們用力捂住嘴,雙眼血紅。

惡徒殺過人,就從廄中挑選良馬,一人三匹。同時讓馬長打開柵欄,將馬全部放出去。至此,孩童們終於明白,之前馬長不理會牛伯,任由牝馬和馬駒出逃,必然是早有預謀。

“北返,左穀蠡王還等著咱們!”

惡徒們即將返回草原,自以為身側無人,說話再無顧忌。

馬長放開柵欄,上馬想要跟上去,不想被一刀砍在肩上。對方的刀本是衝他的脖子去的,因其閃躲及時,才沒有當場斃命。

“為何?”馬長跌落馬背,捂著肩傷,臉色煞白。

“叛族之人,留你下來,誰知何時會再叛?”惡徒麵帶鄙夷,話說得異常直白。

話落,手中的刀就要再次舉起。

就在這時,馬蹄聲陡然響起,惡徒抬頭望去,瞳孔驟然緊縮。

滾滾熱風中,五十漢騎化作利刃,正向馬場猛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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