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冷,徹骨的寒冷!

恍惚間,李禪秀感覺自己被人打橫抱起,潛意識的警惕令他本能地不安,強迫自己撐開眼皮。

空茫視線漸漸聚焦,落在上方人清晰堅冷的下頜。對方似乎察覺他的視線,忽然低下頭,安撫他:“再忍忍,很快就不冷了。”

原來是裴二……

李禪秀恍惚想,心知這樣被對方抱著不好,但還以下意識放鬆的警惕。

這一鬆懈,似乎更冷了。

傍晚的冷風本就比下午凜冽,李禪秀止不住發抖,下意識靠向裴二,借對方的身體擋住寒風。

另一邊,見裴二忽然抱起李禪秀,步履如飛地離開,沒弄清狀況的陳青一時愣住:“他不是腿上有傷嗎?怎麼忽然能走這麼快?”

“欸,他這樣抱走沈姑娘,是不是不太妥?”二子在他身旁伸長脖子張望,“這裡這麼多人都看見——”

“彆瞎說。”陳青忙打斷,板著臉訓斥,“他們都快成親了,有什麼不妥?剛才陳將軍還說要給他們主婚,你沒聽見?”

徐阿嬸也覺不妥,雖說快成親了,可這不是還沒成?何況這麼多人看著。

她急忙拉著女兒追上去,對裴二道:“還是我來背吧。”

裴二一言不發,神情緊繃,一路疾走,將李禪秀抱到藥房。

今天大比,士兵們都在校場,胡圓兒也去看熱鬨了,藥房裡一片安靜,連個人影都沒有,炭盆也熄著。

裴二一路將李禪秀抱到裡間床上,一把扯過被子給他裹上。

李禪秀立刻裹緊被子,卻仍冷得發抖,像大冬天落了水的人,臉色白得像雪,整個人仿佛都要結冰。

裴二忙去給炭盆生火,又請隨後趕來的徐阿嬸去請胡郎中。

“好好,我這就去,你先給女郎喝些熱水,暖暖身子。”徐阿嬸邊往外走邊叮囑。

裴二焦心如焚,很快生好火,將炭盆端進裡間,卻見李禪秀的情況比他離開時還差,唇已經青白,眼睛緊閉,仍不住打著冷顫。

裴二手一抖,慌忙又去燒熱水。

不多時,他小心扶起李禪秀,將一碗剛好有些燙熱水送到對方唇邊,啞聲哄:“沈姑娘,你先喝些水,暖和暖和,胡郎中馬上就來。”

李禪秀費力睜開眼,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勉強說:“多、多謝……”

他聲音仍在發抖,並未因喝了熱水就暖和多少。

裴二忙哄:“再多喝些,剛才那個阿嬸說要多喝熱水……”

李禪秀卻知,自己這情況,喝熱水沒什麼用。他應是昨日寒毒剛發作過,今日沒好好休息,就去外麵吹冷風,又一直繃著精神,致使二次發作了。

每月寒毒發作後,身體會虛弱兩三天,這兩三天裡依舊畏寒,隻是沒寒毒發作時那麼嚴重。但若這期間沒休息好,又不注意保暖,就有可能引起第二次發作。

這種情況在夢裡也發生過,就是他流落西羌時。好在第二次發作沒第一次嚴重,痛苦程度至多是第一次的一半。但沒有壓製的解藥,還是會分外難熬。

李禪秀裹緊衾被,與徹骨的寒冷抗爭。他勉力想扯出笑,寬慰裴二,卻實在做不到,身體不住顫抖。

裴二忙將炭盆拉近些,見他坐在床上,隔得還是有些遠,忽然連衾被一起,將他抱到炭盆前的一方矮凳上。這樣離得近,能烤得更暖一些。

胡郎中很快趕回來,看過情況,開了一劑治風寒的方子。

裴二忙去煎藥。

藥煎好後端來,李禪秀心知沒什麼用,但還是一口全喝下,苦得眉頭緊皺,然後顫著聲,勉強安慰眾人:“我、我沒事……就是風寒……還沒好,睡、睡一覺……就好了……”

他說得艱難,說完便咬緊牙關。

隻要熬過去就好了,沒有藥也沒關係,又不是第一次發作,隻要熬過去,明天就會沒事。

他不斷在心中安慰自己,恍惚間,下意識想如果還在父親身邊,一定不會這麼冷。

父親會抱緊他,幫他取暖。還會在他喝了苦藥後,給他一顆蜜棗。要是還在父親身邊就好了……

李禪秀冷到意識模糊,下意識循著暖意靠向火盆。

眼看他要栽向火盆,裴二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心中一陣後怕。接著抬手覆在他前額,隻感到一片冰涼。

裴二皺眉:“這真是風寒?怎麼喝了藥也不見好?”

胡郎中也奇怪,但從症狀來看,確實是。而且李禪秀自己也說是風寒……

“才剛喝過藥,哪能那麼快就見好?”他捋了捋胡須,略一思忖,又道,“這樣,你到床上抱緊她,給她取暖。她現在正是風冷的時候,等風冷過去,把汗發出來就好了。”

裴二聞言愣住。

徐阿嬸也結巴:“這、這……女郎和他還沒成親。”

胡郎中一想,也確實是這個事,又道:“那你坐在炭盆前,隔著被子抱,防止進風。”

說完他就拉著徐阿嬸,趕緊離開了。總不能這不行,那也不行吧。雖然還沒成親,但不是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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