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如意回到內間,行到梳妝台前坐下生悶氣,忽見到銅鏡中自己滿是紅霞的俏臉,竟是美豔不可方物,不由呆了呆,忽又輕歎了一口氣,過了年自己又大一歲了,今年十六!
“你們知不知道,今天發榜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趣事,有個書生不服縣試結果,還當眾大叫有黑幕,說徐公子之所以摘得案首是因為縣尊大人徇私情……”
丫環觀棋的聲音從外間傳進來,費如意連忙站起來行到屏峰後側耳細聽。
這時隻聽費小玉興致勃勃地問道:“後來呢?”
觀棋笑道:“後來那書生擊了堂鼓,要求縣尊公開前十名的考生的試卷複核,縣尊答應了他的要求,嘻嘻,那書生看了徐公子的考卷認服了,被縣尊打了三十大棍屁股,縣試成績也取消了,還禁止兩年內參加縣試,真慘!”
費如意暗鬆了口氣,忽然臉上有些發燒,暗啐道:“費如意,你這麼關心他的事乾什麼?”
話說費如意正是懷春少女的年紀,這個時候最容易被優秀的異性所吸引,更何況徐晉確實英俊,才華橫溢,再加上費如意這種養在深閨的女子,平時接觸的男性本來就少,更彆說優秀的男性了,自然對徐晉產生些許好感,還有就是兩個不良妹妹,老是拿徐晉來調侃她,想不關注都不行。
久而久知,費如意的心態便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凡是與徐晉有關的消息都特彆留意,譬如現在!
……
時間在不經意間流走,轉眼便到了三月中旬,天氣更加暖和了,府試的公告也在府衙外麵張貼了出來,可以開始報名了。
徐晉抽了半天的時間去府衙的禮房報了名,過程跟縣試報名差不多,同樣需要五名考生互結保結。
於是徐晉便和蔡嶽、李英俊、韓闖四人,再加一名信江書院的同窗一起互結報了名,拿到準考證,就等四月十五的府試了。
由於徐晉縣試摘了案首,府試是必過的,參加府試隻是走過場罷了,所以心態放鬆了許多,備考也不用像縣試那般拚命了,每天都是準時下學。
這天下午,徐晉和費家兄弟一起放學回城,剛走到城門附近,便見一隊手持兵器的官兵巡行而過,城門也有士兵把把守盤問。
傳言江西巡撫孫遂調了兩衛人馬,共計一萬多人,正在鄰縣鉛山縣剿匪,為了防止賊匪流竄到上饒縣,官軍已經封鎖了信江,城防也加強了戒備,所以近日出入城都得接受盤查。
徐晉和費家兄弟都是一身讀書人裝扮,而且每天都出入城,所以守城的官兵都認得,打個招呼便放行了。
徐晉三人剛入了城門,便聽到身後傳來急速的馬蹄聲,連忙轉身一看,隻見官道上十數騎怒馬正朝城門飛奔而來,馬蹄揚起的塵埃滾滾如雲。
守門的官兵連忙把拒馬橫在路中間,抽出兵器嚴陣以待,城頭上的官兵更是張弓搭箭。
那支馬隊一直奔到進城直道上才放慢了速度,來到城門口處停下。
這支馬隊一共二十人,為首者是一名二十歲許的青年,一身華貴的衣報,外罩大紅披風,腰間掛著一柄長劍,身後的隨從清一色的短打裝扮,一個個孔武有力,帶有腰刀和弓箭,神情剽悍。
“活得不耐煩了,敢擋寧王世子的去路!”青年旁邊一名士衛厲聲大喝,馬鞭啪的一下抽在拒馬上。
守城的士兵均是神色一凜,寧王在江西境內權勢極重,可以說是一手遮天,簡直就是土皇帝,這些小兵如何敢得罪,聞言連盤查都不敢,連忙把拒馬抬走讓路。
那青年傲然縱馬入城,至於站在道路的徐晉等人,連頭都沒低過的他自然沒看到,帶著一眾士衛縱馬而過。
費懋賢和費懋中均是麵色冷沉,此人他們自然認得,正是寧王的長子朱大哥,費家與寧王算是有姻親關係,所以雙方也曾見過麵。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寧王一共有四個兒子,都還沒有起名字,平時就是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地稱呼。
或許大家會覺得奇怪,堂堂一個藩王,兒子都成年了咋還沒起名字?
原因很簡單,因為藩王沒權自己給子女起名字。自從燕王朱棣起兵搶了侄子朱允文的皇位,為免彆的藩王學他,朱棣不僅剝奪了各地藩王的兵權,還製訂了嚴苛的法令,限製藩王的自由。
其中便包括藩王的子女起名、婚嫁等等的事務,都必須先上報宗人府申請,然後由皇帝賜名賜婚。
寧王一直沒有給自己四個兒子申請名字,所以四個兒子到現都沒有名字,府裡都是大哥二哥那般稱呼,實屬是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