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小玉眨了眨眼道:“關徐晉什麼事,他一個書生又不帶兵打仗。”
費懋中笑道:“小妹,這你就不懂了,孫巡撫從今年二月末就開始圍困鉛山,數月來效果甚微,要不是那李鎮闖營奔襲徐家村,孫巡撫便也抓不到破賊的機會。”
費小玉點了點頭道:“這麼說徐晉還真有一點點兒的功勞啊!”說著伸出手指比劃了“一點點兒”。
費如意蹙著柳眉道:“依我說徐公子這功勞大著呢,這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換來的。”
“對對對,徐晉功勞最大,最厲害行了吧!”費小玉促狹地道:“要不,三姐的病讓徐晉一瞧乍就好了。”
一眾丫環都掩嘴偷笑,費如意臉上微熱,惱道:“人家說的是事實,五妹就隻會胡搞蠻纏,沒意思得很。”
費懋賢和費懋中對視一眼,三妹剛才還一臉的惆悵,結果一提到徐晉便來了精神,看來確實是對徐晉心有所係。
費懋賢道:“對了,明天徐晉也會和巡撫大人一道回城!”
費如意美眸頓時眨起一抹神彩,不過連忙低一頭掩飾臉上的欣喜,免得又被五妹取笑。
費懋中鬱悶地摸了摸下巴,瞧三妹這模樣,一顆芳心恐怕都係在徐晉身上了。
……
寧王世子的臨時府邸,士衛和下人們都神色緊張,做事小心翼翼,一副如履薄冰的樣子,生恐觸了黴頭,因為這兩天世子殿下心情很差,已經有倒黴的婢女被杖斃了。
此刻的書房內,寧王世子朱大哥麵色陰沉得能滴出黑汁來,太監劉吉雙手攏在寬大的袖子中,平時總掛在臉上的笑容也沒了,稀薄的雙眉緊蹙著。
以吳三八為首的鉛山群匪被剿滅的消息前兩天就傳回來了,兩人的心情那能好。要知道吳三八手下有近千人,是寧王倚重的賊首之一,他日若起兵能提供很大的助力,而且,寧王府的開資極大,有相當一部分財物是靠各路賊匪掠奪來的。如今吳三八這夥賊匪被剿滅,說是斷了寧王一根指頭也不為過。
當然,相比於吳三八一夥被剿滅,寧王世子更加惱恨的卻是李鎮沒能完成任務,徐家村還好好的,那個有可能和自己爭奪儲君之位的小屁孩朱厚熜還活著。
而太監劉吉卻在擔心王爺追究責任,畢竟調動鉛山賊匪襲擊徐家村的主意是他出的,最後造成了巨大的損失。最重要的是,王爺正打算以孫遂剿匪不力為借口,上奏本彈劾他,好讓他卷鋪蓋滾出江西,而現在孫遂已經把吳三八給剿滅了,這借口自然不能再用。可想而知王爺現在會有多惱火,說不定已經派人來召自己回南昌了。
“劉公公,孫遂那老匹夫明天就要到上饒縣了,我們該如何應對?”寧王世子朱大哥抬起頭沉聲道。
眼下上饒縣的城防已經被孫遂派來的軍隊接管了,查封了一批米行、酒坊和藥鋪,這其中就有寧王府名下的產業,包括恒豐車馬行也被查封了。
孫遂來勢洶洶啊,如果是在南昌地頭,寧王世子肯定不懼,但這裡是上饒縣,寧王府的勢力根基淺,朱大哥還真有點怕這個孫老倔把自己也抓了,所以把劉吉叫來商討對策,實在不行就趁著孫遂未到先溜回南昌。
劉吉皮淡定地道:“世子殿下何必慌張,孫遂不是要查通賊嗎,讓陸康推幾個替罪羊出去擋下就行了,至於那些被查封的產業,就當破財擋災,這筆賬以後再慢慢跟孫遂清算。”
劉吉自己就是搞陰謀鬥爭的老手,所以十分淡定,光憑孫遂起獲那點物證根本牽連不到世子殿下身上,他有大把手段一推二五六,不過陸康估計有點危險了,至少失職之罪跑不掉。
寧王世子有點擔心地道:“可是孫遂抓住了李鎮和周伯齡,要是他們露了口供呢?”
劉吉眼中寒光一閃,陰惻地道:“聽說孫遂要把人押到上饒來審問,到時尋個機會給他們送頓飯吧,畢竟給王爺效力了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
寧王世子眼中露出一絲獰意,沉聲道:“要不乾脆連孫遂那老匹夫也……一了百了!”說完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劉吉連忙搖頭道:“不可,孫遂乃一省巡撫,若死在江西絕對朝堂震蕩,眼下這節骨眼上,恐會壞了王爺的大事。”
朱大哥遺憾地道:“也罷,且讓孫老匹夫久活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