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曆史上強勢上位的雄主,無一不是殺伐果斷,心狠手黑之輩,就連唐太宗李世民也不例外,優柔寡斷、心慈手軟的人坐不到這個位置上,俺答心狠手也夠黑,而且深諳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的道理,所以他雖然口頭上答應了大薩滿放達賚遜一馬,不過暗中還是派出三路人馬追殺達賚遜。
這一日正是嘉靖五年的除夕,惶恐南逃的達賚遜一行終究還是被一支追兵截住了。
這支追兵約有兩千人,均是一人雙騎,他們站在山坡上,目光冰冷地俯視著山坡下的達賚遜一行,就像俯視著一群待宰羔羊,他們胯下的戰馬在吐著白霧,手中的兵器在閃著寒芒,殺氣在空氣中積聚。
巴圖魯麵色蒼白地吐出四個字:“阿爾斯楞!”
來者是阿爾斯楞,俺答麾下有四大猛將,這個阿爾斯楞就是其中之一,排名第二,擅使一根五十斤重的狼牙棒,力大無弓,能開五石強弓。阿爾斯楞是韃靼語,翻譯成漢語就是獅子,勇猛無比的雄獅,而巴圖魯自問不是這頭雄獅的對手。
此刻,達賚遜害怕得瑟瑟發抖,差點便從馬鞍上掉下去,他不明白,自己已經逃離汗庭了,俺答為何還要趕儘殺絕呢。
達賚遜的姐姐依薩娜今年十八歲了,雖然是女子,反倒表現得比達賚遜勇敢,她拔刀在手,一隻手還抱著小門圖,兩人共乘一騎。
巴圖魯咬了咬牙喝道:“赤魯不花,你帶一千人護送大汗先後,我來斷後。”
赤魯不花就是之前到大明出使的那位仁兄,他答應了一聲,立即率一千騎護送達賚遜姐弟先行逃離。
“巴圖魯叔叔!”達賚遜眼神惶恐中帶著不舍。
巴圖魯心中微暖,揮了揮手道:“大汗請先行離開,切勿停留,屬下會追上你們的。”
達賚遜含淚點了點頭,打馬往東南方向倉皇逃去。
山坡上,阿爾斯楞咧嘴露出一絲獰笑,取下強弓迅速搭箭,但見張弓如滿月,錚的一聲大響,箭去如流星,巴圖魯身前那名親兵當場像敗草一般飛起跌落馬下,貫胸而過的長箭把他直接釘在了雪地上,身體折成了“v”形,估計脊柱都被射斷了。
這一箭,威猛如斯,巴圖魯的親兵們都駭得微微騷動起來,巴圖魯本人亦是麵露駭之色。
阿爾斯楞掛起了強弓,取下掛在得勝鉤上的狼牙棒,用嗜血的聲音喝道:“殺!”
瞬時掀起一片駭人的風雷,兩千鐵騎從山坡上呼嘯而下,勢如缺堤之洪濤不可擋,大地都為之顫栗!
“勇士們,你們是汗庭的黃金侍衛,拔出戰刀吧,守護大汗,捍衛你們的榮耀吧!”巴圖抽出彎刀奮力一指,身先士卒迎頭衝了上去。
兩千名汗庭護衛大受鼓舞,咆哮著策馬衝鋒,一場慘烈的廝殺隨即拉開了序幕。阿爾斯楞真如一頭威猛無比的雄獅,手中的狼牙棒掄得呼呼生風,嘭的便砸碎了一顆腦袋,打橫一掃,一名汗庭護衛的胸甲當場癟下去,狂噴著鮮血飛上半空,掉下來時已經是死屍一具了。
阿爾斯楞左衝右殺,一根狼牙棒大殺四方,碰之者死觸之者殘,如入無人之境,汗庭護衛們都嚇破了膽,紛紛遊走躲避,不敢正纓其鋒,所以阿爾斯楞很快便殺到了巴圖魯的跟前。
阿爾斯楞勒定馬,抹去濺到臉上的鮮血和腦漿,獰笑著盯住巴圖魯道:“巴圖魯,投降吧,效忠俺答汗,老子饒你一命。”
巴圖魯沉聲道:“阿爾斯楞,當初博迪大汗待你不薄,為何要助俺答這個反賊!”
阿爾斯楞不以為然地道:“博迪大汗確待我不薄,但俺答待我更厚,更何況,強者為尊,達賚遜這個懦弱的小屁孩兒有什麼資格當大汗,巴圖魯,彆執迷不誤了,投降吧,效忠偉大的俺答汗。”
巴圖魯搖頭斷然道:“巴圖魯這輩子隻效忠博迪大汗。”
“愚蠢巴圖魯,那老子便成全你的忠誠吧!”阿爾斯楞猛夾馬腹,狼牙棒向著巴圖魯當頭砸了下去。
巴圖魯揮刀擋架,當的一聲大響,狼牙棒是擋住了,不過巴圖魯的手當場被震裂,鮮血淋漓!
阿爾斯楞撥轉馬頭,再次向巴圖魯殺來,又是一狼牙棒當胸掃去,咣當一聲,巴圖魯手中的刀被掃飛了出去,餘勢未歇的狼牙棒擊在他的胸口,隻聽得嘭的一聲悶響,巴圖魯便翻落馬下。
巴圖魯掙紮著試圖站起來,阿爾斯楞已經再次殺了回來,兜頭就是一棒,巴圖魯的腦袋當場像西瓜一般被砸爛,真可謂肝腦塗地,也算是成全了他對博迪大汗的忠義了。
“巴圖魯已死,降者不殺!”阿爾斯楞高舉著血淋淋的狼牙棒厲害大喝。
主將已死,大汗也逃了,那些汗庭侍衛猶豫片刻,陸陸續續放下兵器選擇了投降,畢竟怕死是人的天性!
再說赤魯不花率領一千侍衛,護送著達賚遜姐弟三人往正南邊亡命而逃,正南邊是大明國境,他不傻,俺答想要斬草除根,如果繼續留在韃靼的地盤上,是不可能逃得掉的,隻有逃到大明去才有一線生機。
達賚遜騎在馬背上急馳,不時回頭張望,可惜大半個時辰過去了,依舊沒看見巴圖魯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