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聞言腳步一頓,緩緩地轉過身來,小婉不久前才因為感了風寒差點丟了性命,所以對此感同身受,皺眉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兩位最好直言相告,否則恕在下愛莫能助。”
原來,這三名書生均是廣東籍的舉子,梁寬是廣東順德人,另外兩名舉子則是廣東廣州人氏,分彆叫李瑞生和李瑞文,乃同族兄弟。
三人十月初結伴從廣州出發,北上京城趕考,一路舟車換乘,風餐露宿,足足花了近兩個月才到達金陵,然後乘船由京杭運河繼續北上。
廣州地處嶺南沿海,常年天氣濕熱,南方的舉子徒然來到寒冷乾燥的北地自然頗為不適,三人中的李瑞生在進入山東地界時便感了風寒病倒,再加上可能水土不服,病情日漸加重,當行船過了天津時竟然病重不治客死異鄉。
大過年的,船家嫌載著死人晦氣,而且船上其他客人也頗有微詞,所以客船還沒到達通州碼頭便靠岸,寧願把船資奉還也要梁寬和李瑞文下船自行料理。
梁寬和李瑞文兩人無奈之下,隻好把同鄉李瑞生的遺體抬下船,本想在官道旁攔截過往的馬車前往通州城的,然而那些拉車的一聽要拉屍體,立即都搖頭擺手拒絕,大過年的拉屍體多不吉利啊!
李瑞文和梁寬逼於無奈,隻得輪流背著李瑞生的屍體徒步,然而兩個文弱書生,還拿著三個人的行李,走了幾裡路就吃不消了。
最後梁寬想了個主意,假裝稱李瑞生隻是重病,然後攔截過往的車輛,可惜兩人實在沒有“忽悠”的天份,剛開始就被識破了。
聽完兩人一把辛酸淚的述說,車內的謝小婉和月兒都鼻子酸酸的。徐晉自然也十分同情,同時也暗暗慶幸小婉當初平安渡過來,這位叫李瑞生的舉子可惜了,而李瑞文身為同族兄弟,自然得給族人料理後事,然後扶靈柩返鄉,這屆會試也不可能再參加了。
徐晉輕歎了口氣道:“梁兄,這事你應該一開始便直說的,大寶,把後麵車上的鍋碗瓢盤都扔掉吧,騰出些空間來。”
“是,老爺!”大寶爽快地答應了一聲,不過心裡卻是老大不樂意的,換了誰大過年的拉死人也不樂意,太晦氣了!
梁寬和李瑞文聞言既感激又慚愧,前者愧然道:“徐兄高義,在下實在是……慚愧萬分!”
“梁兄也是迫於無奈,不必介懷,李兄,節哀順變吧!”徐晉安慰道。
很快,大寶便將車上鍋碗瓢盤之類的物品卸了下來,馬上就到京城了,這些東西已經用不著。另外,小婉和月兒把車上的衣物都取下打包掛在馬背上,這些貼身物品若跟死人放一起,她們可不敢再拿來穿。
一切收拾定當,梁寬和李瑞文將李瑞生的遺體抬上了馬車,然後眾人一道前往通州城。
此地距離通州城也就十裡左右,所以半小時便抵達了,徐晉又讓大寶趕著馬車協助梁李兩人購賣棺木壽衣等物品,直到一切事宜都定當了,徐晉這才向梁李兩人告辭離開。
看著駛遠的兩輛馬車,梁寬不禁感歎道:“含章,徐子謙古道熱腸,這份人情日後咱得還上才是。”
李瑞文點頭道:“懷謹兄所言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