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心中一動,估計蝶兒是認出自己來了,舉步上前在棋盤前坐下,拱手道:“在下江西上饒徐晉,向蕭姑娘請教!”
蝶兒強壓住內心的激動,點了點頭道:“徐公子請!”
徐晉目光敏銳,一眼便發現了蝶兒袖子下的手在微微顫抖,不禁暗暗奇怪,即使認出我也不用這麼激動吧?
“徐晉,彆磨磨蹭蹭的,不行便換彆人,不要浪費大家時間了!”武定勳語氣嘲諷地催促道。
徐晉沒有理會他,目光落在棋盤上,所謂的珍瓏棋局其實就是殘局,譬如金庸大師的《天龍八部》,大家一定耳熟能詳了,書中的“天龍八部”其實就是一局珍瓏棋局。
逍遙派掌門人無崖子花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擺出一個“珍瓏”棋局,並命弟子蘇星河當擂主,邀請天下英雄來破解,企圖尋找一名絕頂聰明的繼承人。可是懸賞三十年,黑白兩道的高手均無人解得,最後,棋局竟然被虛竹和尚閉著眼睛以“自添滿(自殺一大塊解放全局)”的方式胡亂撞開了。
當然,如今蝶兒所擺的珍瓏棋局並不是什麼“天龍八部”,而是後世著名的珍瓏棋局——演武圖。
徐晉上輩子退休後也玩過圍棋,像演武圖、千層寶塔、十厄勢等圍棋殘局都研究過,所以熟知破解之法。不過讓徐晉感到古怪的是,莫不成“演武圖”這個珍瓏局竟是出自蝶兒之手?
徐晉撚起一顆白子,輕輕地點在棋盤上,蝶兒驚訝地抬頭看了一眼,因為徐晉落子的位置正是破解白子死局的正確第一步。
話說這局殘局正是蝶兒當年和婁妃下棋時意外弄出來的,兩人研究了數月才琢磨出破解之法。
啪……
蝶兒撚起黑子應了一步,徐晉想都不用想,立即又回了一步。
啪啪啪……
兩人一口氣下了十幾手,這時在場的人都看出來了,棋局的局勢已經明朗,白棋十幾手妙棋落下,已經化解了黑子的步步殺機,生生破開了必死之局,現在是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蝶兒蹙起眉頭疑惑地問道:“徐公子曾經見過這局珍瓏?”
徐晉自然打死都不承認,搖頭搖頭道:“未曾見過。”
蝶兒神色複雜地看了徐晉一眼,一副欲言猶止的模樣,最終歎了口氣地道:“徐公子棋力高深,小女子佩服萬份,你贏了!”
說完站起來取過旁邊侍女端著的蘭花環,輕輕地戴到徐晉的脖子上,略帶羞澀地道:“小女子蒲柳之姿,徐公子若是不嫌棄,改日可以到教坊司找我!”
此言一出,在場眾舉子不由露出曖昧之色,這個蕭玉蝶雖然年紀大了點,不過姿容還是不俗的,身材也像熟透了的蜜桃般,特彆是那種出塵的氣質,言行舉止表現出來的修養,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身的閨閣小姐,估計是家中犯了事,被沒籍教坊司,可惜了!
徐晉皺了皺劍眉,原來蝶兒現在在教坊司,估計寧王府中的宮女都被打入樂籍了,點頭道:“在下回頭一定登門請教。”
武定侯不由嘲笑道:“彆人喜歡老牛吃嫩草,敢情徐四元卻喜歡小牛吃老草的調兒,哇哈哈,果然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此言一出,英國公張倫很欠揍地哈哈大笑,其他舉子也是神色怪怪的,包括費懋中和衛陽,顯然不理解徐晉為何當眾答應此女。
蝶兒臉色通紅,目含慍色,最後隻能暗歎口氣低下頭,她現在已經不是寧王府中“一言九鼎”的女官了,隻不過是教坊司中以色娛人的風塵女子,又有什麼資格生氣。
徐晉冷冷地瞥了武定侯郭勳和英國公張倫一眼,後者的笑聲頓時嘎然而止,郭勳卻是不屑地冷哼一聲,不過是一名舉子罷了,即使今科考中進士他也不放在眼內。像他們這種傳承了幾代的勳貴,朝中勢力盤根錯節,即使手頭上沒有實權,也不是彆人輕易能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