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七日,是殿試放榜的日子,這天一大早,三百多名考生再次齊聚在左安門外,等待殿試放榜。
前天晚上,閱卷官已經把殿試的卷子排好名次了,今天將交由天子欽點前十的名次,然後便會寫榜公布,這就是所謂的金榜。
左安門外,三百多名考生按照地區劃分成一堆堆,彼此聚一起閒聊,互相恭喜祝賀,因為閱卷官前天安排好的名次已經傳開了,今天隻是讓天子欽點前十名,所以十名之後的名次是基本不會再變了。
“恭喜民受兄探花及第!”
“恭喜民受兄!”
“哈哈,民受兄很快就是探花郎了,父狀元子探花,父子叔侄同朝為官,一時佳話,恭喜恭喜!”
江西省的考生紛紛向費懋中表示祝賀,因為目前費懋中排在第三位,第一第二位分彆是固安人楊維聰、浙江狂生陸鈛。
費懋中卻是不怎麼高興,拱了拱手道:“在下隻是暫列第三,還得經過皇上欽點呢,失陪一下!”
費懋中分開眾同年走到徐晉跟前,皺著眉道:“子謙,楊廷和也太過份了,竟然破壞規矩,硬是把你壓在第十三名,豈有此理,枉我以前還視他為鍇模!”
在成績沒出之前,徐晉還有點忐忑不安,不過此時心態反而平靜了,他早就料到楊廷和會打壓自己,隻是沒想到對方會打壓得這麼徹底,第十三名,嗬嗬,楊相公這是要把自己弄出京去的節奏啊,不過,這很符合楊廷和的風格,毫無疑問,他是一個優秀的政客!
江西一眾同年往徐晉這邊望來,袁城歎了口氣感歎道:“唉,徐子謙可惜了,本來有可能連中六元的,如今連二甲前十都沒進,這個名次是彆想進翰林院了,極有可能從六部入仕,甚至是外放出京。就楊閣老的態度,估計外放出京任職的可能最大。”
大師兄衛陽輕拍了拍徐晉的肩頭,安慰道:“子謙不要氣餒,其實外放任職也好,遠離朝堂爭鬥,也容易出政績。”
費懋中卻是不滿地道:“出政績有什麼用,吏部三年一小考,六年一大考,九年通考,楊廷和隻要還在任上,子謙想往上升根本不可能。”
衛陽略顯尷尬,確實,如果楊廷和想打壓徐晉大把手段,光是吏部考核這一關就夠了,輕咳一聲道:“民受慎言,楊閣老還不至於如此不堪。”
那天殿試後大家去喝酒,衛陽喝醉後把和費吉祥婚事告吹的事一股腦門說了出來,所以徐晉現在已經知道衛陽叔父乃楊廷和門生的了,為免大師兄為難,微笑著岔開話題道:“大師兄以後有什麼打算?”
衛陽會試排在第二十五,殿試心情不好,所以發揮失常,排名竟掉到了第五十名。
衛陽搖了搖頭道:“還沒想好,叔父讓我進六部做事,但我想外放做官,實在不行,我打算回上饒信江書院當講郎!”
“什麼!”徐晉等人都吃了一驚,一個進士出身的大才子,而且還那麼年輕,再加上衛家的家勢,衛陽的前途可以說一片光明,若跑回去信江書院教學,簡直就是莫大的浪費。
“大師兄還是考慮清楚再決定吧!”徐晉輕拍了拍了衛陽的肩頭,後者點了點頭沉默!
徐晉也不知如何安慰正處於失戀狀態的男人,引用:天涯何處無芳草?可是大師兄他想要的那棵芳草是費懋中的妹妹費吉祥,說出來難免尷尬。
一眾考生在左安門外等候,這時宮中的文華殿裡,殿試前十的卷子也呈到了小皇帝朱厚熜的案頭,以楊廷和為首的十三名閱卷官則分立在禦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