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珍開的藥方果然管用,徐晉喝了幾劑,又休息一天後,症狀便減輕了許多,隻是還有點咳嗽流涕。儘管如此,徐晉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每天就在宅子裡待著,多喝開水,飯後便在院子中悠閒地散步,偶爾和未來的藥聖探討一下中草藥。譬如千年人參和千年何首烏吃了能不能增加十年功力之類,結果呢,被小李子鄙視得體無完膚!
徐晉宅在家裡養病的這幾天,蕭淮和黃錦並沒閒著,尤其是太監黃錦,昨天便派錦衣衛緹騎飛馬回報,鄆城縣糧倉虧空嚴重,他已經下令把鄆城縣衙大小官吏一鍋端了,抄家抄得不亦樂乎,讓蕭淮趕緊前往善後。
蕭淮擔心黃錦鬨出亂子,昨天接報後馬上帶了兩百錦衣衛趕往鄆城縣,而抄家抄上癮的黃公公則已經離開鄆城,直撲鄰近的曹州,繼續他的查糧倉反腐大業。
所以,現在的範縣便隻剩徐晉一個人坐鎮了。由於範縣的縣令、縣丞均被抓了,而主薄鄒謙也徇職了,偌大的縣衙沒人打理可不行,而且還有數萬難民需要管理,於是蕭淮離開之前便命同知張文升暫代縣務,兗州知府宋馳則被他“帶”在身邊。
這天一早,徐晉感覺好多了,鼻涕也不流了,就是還有點咳嗽,吃完清淡的小米粥後便在院子中站樁練習吐納。
“大人,你這吐納術誰教的?”李時珍等徐晉練完一輪便好奇地問。
徐晉笑道:“內子兄長傳授的,怎麼了?”
李時珍問道:“那他有沒有教你如何行氣?”
徐晉搖頭道:“那倒沒有,隻是如何調勻呼吸,叩齒,吞津!”
李時珍恍然道:“這就難怪了,沒有行氣的方法,你這樣練隻能養生健體,成不了內家高手。”
徐晉頓時來了興趣,問道:“我二舅子確實能一躍近丈高,在屋頂行走如履平地,這算不算內家高手?”
李時珍點頭道:“自然算了,普通人哪跳得了這麼高,除非真的天賦異稟。看來大人的妻兄還是留了一手,沒把行氣的方法傳授給你。不過,這種內家功夫一般不外傳的,他能教你站樁吐納就不錯了。”
徐晉不禁恍然,難怪自己練了幾年沒啥特彆的感覺,隻以為是年齡太大的緣故,當然,徐晉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大舅子沒把行氣方法傳授給自己,估計確是家規不能外傳的緣故吧。
另外,徐晉對武術並不熱衷,稍微練習權當養生可以,真要他像幾個舅子那般“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他實在是做不到,況且也沒有這個必要,試問一槍在手,任你武功再高又如何?
作為一名上位者,關鍵是腦瓜子管用,打打殺殺的事還是交給下邊的人吧,mao太祖一輩子沒碰過槍,還不是建立了新中國。
這時,李時珍做了幾個模仿動物的動作,道:“這是我爹傳授的五禽戲,同樣能延年益壽,效果比你的站樁吐納估計還要好些,大人要不要學?”
徐晉看著小李子模仿猴子上樹,狗熊散步的動作,不由暗汗,覺得還是算了吧,若自己以後在家裡做這動作,估計會被家裡的下人當成怪物。
徐晉和李時珍正在院子中閒聊著,二牛從外麵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大群人,正是鄒主薄的老妻範氏和六個癡兒。另外,還有兩人讓徐晉頗為意外,竟然正是趙全和混血少女薛冰馨。
前幾天,徐晉讓金百戶取了五十兩銀子送去給範氏,並幫忙料理鄒主薄的後事,範氏表示想當麵向徐晉道謝。今天徐晉的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乾脆便讓二牛把範氏和六個癡兒都接過府閒坐玩耍。
對於鄒謙這種寧願挨苦受窮也不貪分毫的清官,徐晉是發自內心的敬佩,願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儘量提供幫助。
範氏約莫四十歲許,荊釵布裙,穿著十分樸素,但衣服洗得很乾淨,發髻用一條白布紮起,皮膚黃中泛青,跟鄒主薄一樣瘦削。她挽著一隻菜籃子,神態安靜而慈祥,六名一看就智商不健全的青年,像一群小芻雞似的簇擁在她身後,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徐晉。
範氏向著徐晉福了一禮:“民婦鄒範氏,給欽差大人請安。”
範氏態度不卑不亢,從言行舉止來看,顯然受過良好的家教。
“鄒夫人不必多禮!”徐晉微笑道。
“這些天承蒙徐大人的幫助,隻是身無長物,無以為報,這些新鮮的蕈菜是家裡幾個不成器的癡兒所采,送給徐大人嘗個鮮,但願徐大人不要嫌棄!”範氏說完把挎著的菜籃子遞給徐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