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懋中沉聲道:“爹,據說蕭大人曾上書奏聞兗州的地方官互相勾連盜賣官糧,會不會是地方官狗急跳牆暗下毒手,要不然咋會這麼巧?”
費宏沉著臉捋須一言不發,其實他心中也有懷疑,今天已經提出派欽差負責專門調查此事,如今內閣還在討論中。費宏雖然為人寬宏大量,但若查出自己的門生確是遭了地方官員的毒手,就算把整個山東省官場掀翻,也誓必要討還公道。
費宏沉默了片刻,叮囑道:“這件事回家不要亂說,更不能讓你妹妹知道,這丫頭嘴巴不嚴密,一準會告訴如意。”
“孩兒曉得!”費懋中暗歎了口氣,三妹苦等了子謙兩年,結果到了京城人還沒見著就出了這種事,若是讓她得知,恐怕會承受不住這打擊。
……
近這半個月時間,小皇帝朱厚熜的心情無疑極不痛快,楊廷和先是耍流氓把禮部左侍郎王瓚貶出京了,接著又調走了張璁等人,最後更是把徐晉也派出京賑災去了。
之後,以楊廷和為首的朝官開始步步緊逼,要求小皇帝承認孝宗為皇考,儘管費宏已經回朝入閣,但卻沒有站出來明確支持朱厚熜,而事實上費宏也是認同楊廷和提出的小宗繼大宗觀點,所以嘉靖帝隻能獨自硬扛。
偏偏前些天清寧宮小房失火,朝臣便抓住這件事大做文章,大概意思就是說皇上不孝,大明先祖發怒顯靈雲雲。朱厚熜逼於壓力之下隻好暫時接受了楊廷和提出的方案,承認孝宗為皇考,不過朝臣也退了一步,給興王朱祐元上了帝號,稱作本生父興獻帝,但不加“皇”字。
被大臣逼著認了伯父為父,朱厚熜自然極為氣悶,正好此時興王妃蔣氏,還有永福永淳公主進京了,於是朱厚熜便借口陪伴母親,連續幾天不上朝,以此來向群臣表達不滿。
然而,今天恢複上朝的第一天,朱厚熜卻收到了一個不幸的消息,奉旨賑災的蕭淮和徐晉竟然同時遭遇了洪水生死未仆,所以心情就更糟糕了,在午朝時大發雷霆,差點當場杖斃一名失儀的小黃門。
此時,朱厚熜怏怏不樂地到了慈寧宮,給母親蔣氏請安,兩個妹妹永福和永淳正好也在。
蔣氏見到兒子神色怏怏,不由心疼地問:“皇上,那些大臣又為難你了?唉,早知當初為娘就不答應讓你繼位了!”
朱厚熜聞言連忙道:“母後,朕是皇上,誰敢為難朕呢,徐晉出事了,朕心裡難過。”
蔣氏吃驚地道:“徐晉出什麼事了?”
永福和永淳都不約而同地望來,朱厚熜頹然地道:“今天收到黃錦的八百裡加急,蕭淮和徐晉在視察大堤時剛好缺堤了,兩人都遭了洪水!”
“啊!”永福掩住了小嘴驚呼出聲,小蘿莉永淳吃吃地道:“那……屍體找到了沒,呸呸呸,人找到了沒?”
朱厚翻搖了搖頭:“如今還下落不明,朕已經一下令黃錦全力尋找。”
蔣氏皺眉道:“唉……怎麼會出了這種事呢。”
永福公主輕聲安慰道:“皇兄,徐公子吉人天相,肯定會平安無事的。”
朱厚熜苦惱地道:“但願吧,要不朕也不知該如何跟小婉姐姐提起了。”
蔣氏暗歎了口氣道:“對啦,說來也很久沒有見小婉了,皇上,娘親明天召小婉入宮可好?”
朱厚熜點頭道:“自是好的,不過你們可彆說漏了嘴,朕怕小婉姐姐知道這件事會受不住。特彆永淳,管好你的小嘴!”
“皇兄,人家知道啦!”永淳撅起小嘴翻了個白眼,接著又往嘴裡塞了一塊蜜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