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很乾脆地搖頭道:“槍打出頭鳥!”
霍韜不由露出失望之色,拱手道:“下官受教了。”
徐晉卻是話鋒一轉道:“不過,若是一群鳥同時出頭,那又另當彆論!”
霍韜眼前一亮,雙從懷中取出兩份奏本,訕笑道:“大人,下官這裡還有兩份奏本,乃南京刑部主事張璁和桂萼的,他們托下官請徐大人斧正。”
徐晉心中一動,敢情這幾位投機者已經湊一塊了,估計已經商量好一起奏事,先由霍韜負責試探自己的口風。
徐晉不動聲色地接過兩份奏本了一遍,結果發現這三人的奏本雖然內容不一,但總結起來的主張都是一致的:第一:奏請皇上在大內為生父興獻帝立廟,享受國禮待遇;第二:奏請皇上尊生父興獻帝為皇考,弘治帝則改稱為皇伯考。
霍韜仔細地關注意徐晉的麵色變化,可惜徐晉神色平靜,根本瞧不出什麼態度。
“徐大人覺得如何?”霍韜終於忍不住問道。
徐晉將三份奏本合上,然後疊起來遞還給霍韜,後者頓時心涼了半截,沒有徐晉支持,他們三個六品主事能翻得起什麼浪花來。
正當霍韜失望地接過奏本時,徐晉卻是淡道:“等年後再逞上去吧,省得過年也不得安生。”
霍韜聞言大喜,心情如同坐過過山車一般,連忙道:“下官省得,謝謝徐大人指點,下官告退!”
霍韜把奏本揣入懷中,欣喜無比地離開了徐晉的辦公室,就連室外凜冽的北風也吹不滅這貨此刻胸中的熱忱,嘿嘿,飛黃騰達的機會來了。
徐晉看著霍韜的背景淡然一笑,可以預料,年後霍韜把這三份奏遞上去,必然會再次掀起軒然大波,沉寂了一年多的“大禮議”之爭將再燃戰火。
徐晉對“大禮議”不持立場,如果可以,他也儘量不想卷入,畢竟支持楊廷和的官員大多是些正直的清流文官,這些人或許有些迂腐,但總比那些貪官汙吏要強,治國還是得靠他們的。
不過,楊廷和一黨如果不清除,又將會成為自己推進改革的絆腳石。所以徐晉便打算來一個借力打力,利用張璁把楊廷和一黨清理掉。
若按照曆史走勢,楊廷和一黨注定乾不過張璁桂萼這些新貴派的,自己隻需把火燒起來,然後隔岸觀火就行。這樣既能達到掃除楊廷和一黨的目的,又不至於跟那些清流官員鬨僵,譬如夏言之類。
而且,據徐晉所知,就連自己的師父費宏亦是不支持小皇帝的,隻是他為人比較寬厚罷了。正因為如此,徐晉更加不能卷入其中,至少明麵上不卷入,免去跟費師對著乾的尷尬。
下午四時許,徐晉走出戶部大院,天氣寒冷,朔風如刀。翰林編修費懋中穿得厚厚的,正在門外候著徐晉出來。
徐晉走近前歉然地道:“讓民受久等了。”
現在費懋中當了徐晉的雙料大舅子,兩人的關係就更加鐵了,開玩笑道:“沒關係,郎中大人事務繁忙,下官理當恭候的。”
本來,大家均是同科進士,費懋中還是榜眼,而徐晉這個探花郎現在卻已官至五品,費懋中還隻是七品的翰林編修,差距不是一般大!
徐晉不由報以苦笑道:“這話要是讓如意吉祥聽到,今晚我估計得睡地上了。”
費懋中哈哈笑道:“開玩笑的,走吧,瓊林樓那邊估計已經開席了。”
話說今年是鄉試之年,大哥費懋賢終於考取了舉人,上個月就入京了,準備參加明年二月份的春闈大比(會試)。
近日費懋賢正積極參加各種文會刷名氣,正好今天在瓊林樓有一場小型文會,費懋賢邀請了徐晉參加。雙料大舅子開到口,徐晉自然不好拒絕,所以便答應了下朝後前往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