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初夏現在怎麼樣了?”徐晉關心地問。
初春答道:“謝謝老爺關心,妹妹已經大好了,正賴在床上看雜書呢,也就是老爺慣著她,要是換了個人家早就掃地出門了。”
話說初春那小蹄子滿懷興奮地跟著老爺乘船南下,結果第一天便暈船了,吐得天昏地暗的,連續好幾天才適應過來,誰料暈船剛好,緊接著又感了風寒,纏綿床榻多日,徐晉隻好命船中途停靠休息兩日,找來大夫替她診治,這才慢慢好轉起來。
徐晉微笑道:“那便好,遭了一路的罪,就讓她好好歇息幾天吧,我這也不用她服侍。”
初春眼圈微紅,偷瞄了徐晉一眼,感動地道:“遇到老爺這種主人家,是初春初夏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徐晉笑了笑,岔開話題道:“對了,我好像聽小婉說過你們姐妹倆是浙江人氏?”
初春點了點頭道:“是的老爺,我們是浙江寧波府人氏。”
徐晉笑著道:“難怪你們長得這麼好看,自古吳越便是佳麗地啊。”
初春臉蛋兒不由一紅,既羞澀又欣喜,話說自己姐妹到徐府兩年多了,老爺還是第一次讚自己長得好看。
“家裡還有什麼人嗎?”徐晉隨口問道,不過話一出口便後悔了,初春初夏自幼便被賣給彆人當伶妓人培養,家裡即使還有親人,估計也不會好。
果然,初春眼神頓時一黯道:“沒了,家裡人都死掉了。”
徐晉歉然地道:“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初春搖了搖頭輕道:“沒關係,都過去很多很多年了,那時還小,婢子連父母長什麼樣都記不得了。”
徐晉不由心生憐憫,伸手撫了撫丫環的額頭,安慰道:“到時老爺帶你們回一趟老家尋親,順便祭掃一下雙親。”
初春眼圈更紅了,搖頭道:“婢子不知父母葬在哪,估計村子也不存在了。”
徐晉劍眉皺了皺,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初春眼中噙著淚水答道:“我們家是寧波府沿海的灶戶,整條村子都是灶戶,靠煮鹽為生。有一天倭寇和海賊來了,這些窮凶極晉的混蛋到處殺人搶掠,婢子的父親被殺死,娘親也被擄上船……後來跳海自儘了。婢子和妹妹躲在柴草堆下逃過一劫。”
徐晉沉聲道:“那你們後來……”
初春抿了抿嘴唇道:“後來一個族叔把我們賣到青樓,再後來我們又被魏國公的管家買了回去。”
徐晉不由暗歎了一口氣:“那你恨那個族叔嗎?”
初春搖了搖頭:“不恨,當時族叔若不把我們賣到青樓,婢子和妹妹怕已經餓死了,而且族叔拿了錢也能夠活命,還能打兩副棺木安葬我們爹娘。”
徐晉心情沉重地輕籲了口氣,用唇間吐出兩個字:“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