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兒禁不住冷哼一聲道:“你們錦衣衛是吃乾飯的嗎?兩千人對數百倭賊還吃敗仗?一群……!”
總算王林兒為人相對穩重內斂,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把“飯桶”兩個字吞了回去。
黃千戶臉色脹紅如紫,訕訕地辯解道:“我們分成兩路進城,誰知中了倭賊的突然襲擊,再加上倭賊的兵器占優,所以……所我們敗了。”
徐晉親眼看到過巡檢司的六七百巡丁,在十幾名倭寇麵前不堪一擊的場麵,所以對兩千錦衣衛不敵數百倭賊並感到意外,錦衣衛這些大爺兵平時耀武揚威,真到了戰場上廝殺卻是不行了。
當然,也不是說錦衣衛的戰力有多渣,戰場廝殺關鍵拚的就是膽氣,若是人人都怕死畏縮,這樣的軍隊隻要被人家砍死砍傷幾個,很自然就自亂陣腳,一觸即潰了。所以說,隻有將不畏死,兵不惜命的軍隊,才有資格成為強大的無敵之師。
接下來,徐晉又仔細問了黃千戶與倭賊交戰的過程,後者雖然有閃爍脫罪之言辭,但也基本把經過描述了一遍。
徐晉聽完後不由喜憂參半,喜的是,若按照黃千戶所描述,他們抵達時,縣衙還沒有被攻陷,也就是說百戶趙斌所率的五百營弟兄頑強地守住了倉庫。而憂的是,倭賊在擊退湯紹宗的錦衣衛後,說不定還會繼續回頭攻擊縣衙,也不知趙斌等能不能抵擋住。
另外,南京戶部郎中馬懷竟然被倭賊射死了,一個五品文官死在倭賊手中,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是不能抓住這夥倭賊明正典刑,失的可是朝廷的臉麵。去年的“爭貢事件”,朱厚熜那小子便氣得大發雷霆,一怒之下關閉了兩處市舶提舉司,中斷與倭國的貿易往來。
“湯紹宗的傷勢如何?”徐晉又隨口問道。
黃千戶支吾道:“湯指揮……被流矢所傷,不過傷得並不算太嚴重。”
徐晉不由心中一動,這個黃千戶說話時支支吾吾的,而且眼神躲閃,估計湯紹宗那貨根本沒受傷,隻是借口不來見自己罷了。
“下去吧,讓湯侯爺好好養傷!”徐晉揮了揮手淡道,當務之急是趕到東台縣,所以他也懶得去戳穿湯紹宗的謊言,反正這貨帶在身邊也是個累贅。
黃千戶如釋重負,連忙行禮退了下去。
黃千戶退下去後,王林兒立即興奮地道:“看來趙斌他們守住了倉庫,好樣的,這些南京錦衣衛雖然不中用,但至少給趙斌他們解圍了,但願鹽城千戶所的援兵能及地趕到。(注:前文筆者寫的是鹽城衛,現在糾正一下,是鹽城千戶所。揚州府境內隻有揚州衛和高郵衛,沒有鹽城衛。)”
徐晉點了點頭,命令船隊掛燈繼續行駛,運河水道平穩,有彆於長江的湍急凶險,隻要小心些,晚上行船亦無大礙。
一夜無話,第二天上午十時許,船隊便到達了東台縣城外。
話說謝二劍和戚景通兩人昨天傍晚便先行抵達了,這時,戚景通便率人在碼頭上迎侯著,荷槍實彈的五百營悍卒封鎖了各處路口,戒備相當森嚴。
東台縣令朱紈身穿七品官袍,麵色蒼白地立在戚景通旁邊,右手空空蕩蕩的袖子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頗有點“風蕭蕭兮易水寒”悲壯味道。
“參見欽差大人。”當徐晉踏著跳板從船上下來,朱紈便率先帶頭上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