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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了彎眉眼,椿理子站在原地向他揮手道彆。

時透無一郎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她一眼。

椿理子依舊站在原地,向他揮手道彆。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再回頭看她一眼。

看這小孩一步三回頭的樣子有些奇怪,但椿理子依舊掛著完美的笑容向他道彆。

“喂——”

雙手抓著柴擔布帶,時透無一郎又噠噠噠走回來。

“你不回去嗎?不回家嗎?為什麼要站在原地不動?”

立馬向她拋來死亡三連問。

麵對這個問題,椿理子一時語塞:“我……”

總不能對一個孩子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吧。

見她抿嘴不語,時透無一郎眼睛動了動:“我知道了!你是沒地方去是吧?那來我家吧!”

椿理子頭頂緩緩升起一個問號。

你小時候這麼自來熟的嗎?

但這句話確實說到了她的當務之急。

可是平白無故去一個小孩子家裡借住,實在不妥。

先不說他父母那邊會怎麼想,他這麼小的孩子也做不了主的。

“還是算了吧。”權衡之下,椿理子搖頭拒絕,“這樣太失禮了,而且會給你的父母帶來很大的困擾吧?”

提及父母兩字,無一郎神色變得落寞,低聲道:“爸爸媽媽已經不在了,現在隻有我和哥哥…….”

“抱歉…….”

椿理子伸手想要摸摸無一郎的頭,但他猛地抬起頭,直接撞上她的手心。

眼光流轉,在陽光照射下,無一郎的眼睛像是閃著光芒的綠柱石。

小男孩牽起她的手腕,拉著她往前走,笑咪咪的樣子真摯而爛漫——

“所以不用擔心這方麵的問題,隻要我說服哥哥同意就好了!”

…….

………..

有一郎又和無一郎吵架了。

因為無一郎在砍柴時,不知道從哪裡撿到一隻小貓,抱在懷裡說要養。

有一郎氣得當場就把那貓丟了。

開什麼玩笑?!他們都快要吃不起飯了,還要養貓?

目睹小貓被丟走的無一郎,眼淚止不住地在眼眶裡打轉。

起初,有一郎沒把無一郎的小脾氣當回事。

但漸漸地發現,這次的嚴重程度不同以往。

自從爸爸媽媽去世之後,他們兄弟二人時常會發生口角。

之前再嚴重的吵架,也隻是無一郎悶悶地不說話,委屈巴巴地跟在有一郎身後默默砍柴。

可這次不一樣——

昨天罵完無一郎後,那孩子生了很大的氣,沒有吃晚飯,一早就偷偷背著柴擔出門了。

有一郎去他們常去的林子砍柴,但沒有發現弟弟的影子。

直至日上三竿,他心不在焉地砍完柴回來,無一郎也沒有回來。

有一郎心中很無奈。

都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樣子了…….還有心情去管無關緊要的東西。

一邊在心裡斥責這個不省心的弟弟,一邊熟練地燒火煮飯。

灶台發出滋滋的響聲時,有一郎踮起腳取下懸在房梁上的熏肉,切了兩片扔進鍋內燜煮。

不過這片山林他們從小就熟悉,也不存在什麼讓人喪命的危險情況。

耳側卻無端響起下山賣柴時,住在山腳獵人的忠告——

最近深山裡好像來了一個吃人的野獸,已經有好幾個身強體壯的男人被吃掉了。

有一郎仿佛看到眼前已經濺起朦朧的血霧,自己的弟弟正被吃人的野獸摁在地麵撕咬。

這個場景,與爸媽去世的樣子重合了。

該不會,該不會——?!

還在爐肚中跳躍的火苗熄滅,有一郎提起角落裡的斧頭,準備進深山裡找一找。

也就在此即將推開門時,院落內響起他熟悉的腳步聲。

——無一郎回來了。

“哥哥,你在家裡嗎?”他在院子裡大聲喊。

已經變得汗津津的五指展開,光滑的斧柄從他的手心滑落,任由它墜落,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有一郎緊鎖的眉頭展開,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哈?你還知道回來?砍柴砍那麼慢,還不如以後彆回來了!”

“還有,以後不要想著再撿什麼阿貓阿狗回來了,我們已經快吃不起飯了,養不了彆的東西!”

有一郎一如既往地擺出以前的樣子,毫不留情地訓斥不省心的弟弟。

“哥哥,我今天沒有撿小貓小狗回來…….”門那邊傳來弱弱的聲音。

“你放棄那種蠢得要死想法就好!”有一郎又把灶台的火點上,“快進來把柴卸了,然後趕緊過來吃飯!”

門那邊又沒了聲響。

“怎麼不進來?你在心虛什麼?”

先前對弟弟的擔憂和不安,全因沒有回應而轉變成憤怒。

有一郎眉頭皺緊,極大力道地推開門。

然後一眼便看到自家院子銀杏樹下站著一個人。

銀杏樹枝一上一下浮動,樹葉與風摩擦,沙沙作響。

站在樹下的女孩脊背挺得筆直,腰肢纖細,裙擺隨風舞動。

見到有一郎出來,女孩低垂淡藍色眼眸,向他躬身致意。

“哥哥…….”無一郎的小手無處安放,聲音又弱了幾分,“這個姐姐沒地方可以去,所以我就帶她回來了…….”

有一郎:?

好小子。

不讓你撿貓撿狗,所以就撿個人回來嗎?